而这时,帐外一声“诸位将军好雅兴……”传来。
敢如此对十万新军最高指挥官说话的,自然也只有百里无忌了。
百里无忌将指挥权交给百里义之后,心中终究有些不放心,主要是因为耶律撒剌的原因,更是想听听百里义要如何排兵布阵。所以,才来到了百里义的中军帐。不想老远便听到百里义的大嗓门和丁思觐的顶嘴。
所以才冷冷地来了这么一句。
五人闻听皇上驾到,都收敛起神情,向帐门方向低头施礼,恭迎皇上。
百里无忌顾自走到百里义的帅案前一顿,百里义连忙让开,百里无忌坐下之后,扫视五人良久,方才开口道:“怎么,五位将军可是觉得应该在十一万辽军前先上演一出窝里斗?”
百里义赶紧回道:“皇上容禀,因丁将军不奉臣之帅令,方才引起了争执。”
百里无忌一来,侍卫自然松开了丁思觐,丁思觐甩了甩被侍卫扭疼的双臂,向百里无忌禀告道:“皇上,臣无意违抗帅令,只是镇国将军之令臣不敢奉。”
百里无忌看着这二人,道:“哦?说来与朕听听,何令你不敢奉?”
丁思觐道:“镇国将军令第一军孤军前出,尽量吸引辽军,至少顶住辽军两个时辰,臣劝说道,既然大定府已经处于我军三面包围,等武行文、陈延正二部合击时再行攻击也为时不晚,也能令第一军少受些损失。但镇国将军不允,才起了争执。”
百里无忌瞥了一眼百里义,问道:“是这样吗?”
百里义应道:“是。”
百里无忌转向丁思觐道:“朕现在代镇国将军问你一声,此令你奉还是不奉?”
丁思觐一惊,抬头道:“这……皇上。如此一来,第一军伤亡可就……。”
“啪……”百里无忌用力一拍帅案,斥责道:“别跟朕提伤亡。当初你率禁军不尊号令,孤军深入攻打南唐江州时。可考虑过伤亡。朕授镇国将军统帅新军之职,排兵布阵之事自然由统帅斟酌,你只有建议的本份,无否决之权力。要想运筹帷幄,等你统帅新军之时吧。”
百里无忌此话一出,场内一片寂静,丁思觐确实不服百里义,明国将领中。他佩服云扬、百里康,却不服百里义,他认为百里义完全是凭运气和自小跟随皇上的原因,方才一下子爬到自己的头上,甚至认为若不是运气好,早在攻打南汉时,就已经死了。今天是抓住了百里义的尾巴,想给百里义来个下马威,却不想惹来了皇上,还引来了喝斥。
丁思觐连忙上前一步道:“臣惶恐。臣不敢。”
“惶恐?朕倒觉得丁将军好大的威风,连元帅也敢顶撞,想必朕也不放在你的眼里了。”百里无忌冷冷地说道。
丁思觐脊梁冷汗渗出。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恳求道:“皇上,臣知错了,臣再不敢了。”
见丁思觐低下了骄傲的头,百里无忌缓了下语气道:“今日抗命之罪,朕先给你记下。此战看你打得如何,再与你清算。至于第一军伤亡大小,这本就应该是你这带兵将领该考虑的事情,你却以此作胁。责难统帅,其心可诛。”
丁思觐再次请罪道:“臣领罪。”
百里无忌道:“起来吧。你该请罪的是你的统帅。”
丁思觐依言起身向百里义请罪。一旁的郭廷谓、郑彦华、周保忠三人相互对视。心中忐忑,怕此争执被牵连到自己身上。遭受无妄之灾。
百里无忌能猜到丁思觐在想什么,明国这些年一直处于战争,自然有武将峙战功骄狂,丁思觐本就是一个天才型的将领,孤军深入江州一战,令其处于了明国将领的上层,与云扬等人同登名将之列。可往往就是这样的将领未尝败绩,容易生出骄狂之心。
百里无忌此举一是为百里义撑腰,树立他的统帅威望;二是有心敲打一下丁思觐,因为百里无忌已经考虑出兵阻卜之事,而丁思觐无疑是最合适的统帅;三是旁敲侧击一下郭廷谓、郑彦华、周保忠三人,这三人年纪轻轻被自己火速提拔至都指挥使一职,未免生出骄狂之心,适当地敲打也许对他们日后有好处。
百里义其实最生气的是丁思觐说了句“别有目的”之语,引起了百里义的愤怒。如今见丁思觐不象是有意说的,更何况丁思觐已经低头请罪,所以也就坡下驴,轻轻揭过了。
百里无忌见二人已经冰释前嫌,方才问百里义道:“你现在可以说说为何要如此安排,可有考虑第一军伤亡之事?”
百里义应道:“禀告皇上,臣是如此设想的。大定府遭受三面包围,守军士兵已经不安,本可以固守的辽军,却因为害怕我军爆破而只能出城迎敌,如此,守军士兵心中更有怨言。这时以第一军发动猛烈攻击,足以抵消其数量大的优势,从而迫使所有出城的辽军抱团取暖,被第一军吸引。而此时,臣便令第二、第三军从左右两翼迂回,进行侧击。新军皆是骑兵,要迂回至辽军两翼,最多只需一个时辰,而辽军人数过多,一旦被第一军吸引,再要反身向左右布阵迎敌,必会引起短暂的混乱,而臣就趁此混乱之际,亲率第四军突破辽军阵线。这便是臣的设想,请皇上赐教。”
百里无忌心中暗喜,不管怎么样,百里义如今已经会动脑子了,再不是当初只会以匹夫之勇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的莽夫。
而且,百里义的设想不错,辽军既然因怕而出城迎击,在气势上已经输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