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传令兵带着百里无忌的旨意回来了,陈延正依照旨意,本要选一将领押送斡朗改、辖戛斯的两个统领去燕州。(
可眼睛扫过铁柱,他改变了主意,他打算让铁柱押送,同时亲书奏折,陈述战况过程,请皇上亲自对其lùn_gōng行赏,以慰军心。
陈延正对铁柱说道:“皇上旨意押送斡朗改、辖戛斯的两个统领去燕州,我现在派你前往,你可愿意?”
铁柱一听,用力地点着头,从军以来,他就没有见过皇上长什么样,有此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陈延正下令道:“传本将军令,将搜索到的五百七十七个伤兵视伤势情况,重伤残疾者送回籍贯地,轻伤者和一百八十一人未伤者合编为一营,任命铁柱为校尉。若有缺编,优先补足。”
铁柱闻言道:“将军,这一营可有名字?”
陈延正想了想道:“就叫舍命营吧。”
铁柱用力点头道:“将军放心,舍命营自今日起绝无一惜命之兵。”
陈延正挥挥手道:“去吧。”
……。
百里无忌看完陈延正的奏折,随手递给了柴荣,柴荣本因两国之分不想看,可转念一想,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接过看了。
百里无忌饶有兴趣地看着铁柱,问道:“你怕不怕死?”
“……。”
铁柱正一眼不眨地看着百里无忌,这就是传说中的皇上?其实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没什么不同之处啊。
铁柱的失神引起了百里无忌亲卫的大声喝斥,“大胆,汝竟敢藐视皇上。”
铁柱被亲卫的喝斥声惊醒。慌乱之中,赶紧拜倒在百里无忌脚下。
百里无忌微微一笑,摆摆手,道:“铁柱,朕问你,怕不怕死?你可要老实回答。”
“是,卑职一定说实话。卑职战前怕死。战时也怕死,可是看到陈校尉为救我而死,卑职就不怕死了。”
“哦。战前为何怕死?”
“卑职力气比不过同僚,更比不过辽人,若是械斗,卑职杀不了敌。所以怕死。”
“陈延正的奏折上说你不但能杀敌。而且杀了许多辽军,难道是陈延正在说谎?”
“陈将军未说谎,卑职所杀敌人皆死于卑职火枪射击之下,并不是卑职在肉搏厮杀中斩杀。”
百里无忌笑意更浓,点头道:“看来你是个老实人。”
“卑职不老实。”
“哦,说来听听。”
“卑职与敌摔下城去,并未死,为保命装死。没有象同僚那般慷慨为国而死,卑职有罪。卑职不老实。”
“哈哈……。”柴荣哥,此人有趣。”
百里无忌感慨道:“天下百姓十有**都象其质朴无华,可就是战争,将他们推向了不归之路。二弟,天下百姓都是有趣之人。”
柴荣说道:“哥哥所说在理。”
百里无忌转头再问铁柱:“陈延正说你擅长火枪射击,枪法极准?”
“是。”铁柱当仁不让地一口应道。
百里无忌和柴荣再次发笑。
“皇上若是不信,卑职可立即试射。”
百里无忌摆摆手道:“无须试射。朕信。”
铁柱有些失望,他很想在皇上面前露一手,铁柱多此一举地问了句:“皇上并没见卑职射击,怎能相信?”
百里无忌哈哈一笑道:“若明国将领敢如此欺骗朕,朕这皇帝不当也罢。”
这一句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柴荣闻言心中一凛,自己可不敢说如此大话,周国自义父取刘汉代之,多少拥兵自重的藩镇,不用说欺骗,造反谋乱又何其多也。
百里无忌话一出口就感觉不对,眼角中见柴荣脸色一变,但又不能解释,这种事一解释,无心也变有心了,百里无忌只能转变话题。
百里无忌问铁柱道:“听闻你的上官陈校尉是为救你而死?”
“是。卑职正藏身隐秘处,以火枪击杀敌军,后因我军势弱,卑职期盼援军,伸头回望南边,而露了行藏,两个敌军士兵持马欲杀卑职,陈校尉以军刺扎一个,却因军刺被卡住,一时拔不出来,被另一个辽军趁机砍杀。”
百里无忌继续问道:“如此说来,你应当对斡朗改、辖戛斯两军恨之如骨才是?”
铁柱恨恨道:“卑职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为陈校尉报仇。”
“这就不对了,何以你带兵将斡朗改、辖戛斯两军统领顺利送至燕州?难道途中就没有杀死他们二人替陈校尉和阵亡同袍复仇之念?”
铁柱慨然答道:“卑职不杀无还手之力的人。”
“咳……。”百里无忌明显被呛到了,连柴荣都“噗”出声来。
如果铁柱是明国金陵、潭州二学府生员,百里无忌自然深信不疑,可要这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铁柱说出这么一句,那就非常可笑了。
“铁柱。你还真不是一个老实之人。是不是陈延正教你这么说的?”
铁柱见皇上怀疑,一时间脸涨得通红,道:“没人教卑职说什么,这本就是卑职怎么想就怎么说,卑职绝不敢欺瞒皇上。再说了,陈将军又不知道皇上要问什么,怎会事先教卑职怎么说?”
“哦?”百里无忌这就有些好奇了,一个刚洗干净泥腿的庄稼汉能说出如此道理,确实令人非解。“铁柱,你说说为何不以血还血,以命偿命?”
铁柱呐呐地欲言又止。
“不妨事,你大胆说就是。”百里无忌鼓励道。
“咕嘟。”铁柱吞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