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继勋在发动攻击之后,才对麾下将领解释道:“黑旗卫的火器目前来看是两种,一种是有士兵投掷爆炸伤敌的,还有一种是预先埋设在城门外地上引爆伤敌的。虽然城门是我军必经之地,但蜀军火器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埋设的火器用完必须再埋才可以再次引爆。”
……。
韩继勋确实是个智将。
连这样的缺陷他都能想到。
如果百里无忌听到韩继勋的分析,也会佩服他的机智。
但韩继勋似乎忘记了,这种火器是百里无忌创造的,那么使用规则自然也是百里无忌制订的,怎么玩,那自然是百里无忌说了算。
所以,当第三次蜀军进攻开始后。
其结果与第二次如出一辙。
再次攻城失败让韩继勋憋屈地快要发疯。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火器能自己从地上长出来?用不完的吗?……。”
蜀军的军营中,回荡着本来斯斯文文的儒将韩继勋那嘶哑疯狂的吼声。
一天之间,三次失败。
死伤了近四千士兵,毁坏了无数的攻城器械。
连忠州城门都没有摸到。
这样的战果如同黑云压顶般沉重地压在蜀军每个将士的心里。
战意在不经意流失,失败的情绪在渐渐发酵。
而那边的忠州城,趁着黑夜,在城上弓弩营的掩护下,黑旗卫正在重新埋设地雷。
地里真的长不出地雷,韩继勋的判断确实是正确的。
但韩继勋没有想到的是,百里无忌事先将纵向每隔一排的地雷连成线,第一次也就只是引爆了1212中的1,第二次引爆的是2。
说明白就是如此简单。
韩继勋猜对了前头,却猜错了结尾。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当斥候将黑旗卫趁黑夜开城门掩护埋雷的消息传到懊恼的韩继勋耳中时。
韩继勋瞬间一愣。
继而一口鲜血喷出,晕死过去。
经历了第一天血腥的三次攻城之后。
同时主帅的晕倒,第二天蜀军没有再尝试进攻。
忠州城中也在利用这短暂的时间进行修缮和整备。
第三天,百里仁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百里无忌面前的时候。
百里无忌知道,忠州城将固若金汤,城外蜀军再无可能攻破忠州城。
百里仁又带来了四架轮炮,同时还在经过万州时,带来了一百多轻伤已愈的黑旗卫士兵。
看着百里仁满嘴的燎泡,百里无忌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拍拍百里仁的肩膀说:“阿仁,任务已经完成,你去休息一天再回巴东。”
韩继勋悠悠醒来。
蜀军众将松了口气。
主帅是大军的主心骨,容不得出半点差池。
韩继勋睁着无神的双眼,下令第二天停止进攻。
然后让众将退去,一个人陷入了思考。
火器啊火器,难道就没有弱点吗?
难道就如此不可战胜吗?
……。
六月的天,说下雨便下雨了,大雨一下,道路泥泞,攻城更加困难,难道我一世威名就要丧失此地不成?
等等,火器……大雨……。
我想到了,韩继勋心中猛然一跳。
是啊,还有何物能比大雨更能克制火器的威力。
韩继勋欣喜若狂,天助我也……。
大声喊道:“擂鼓!聚将!”
就在韩继勋大声赞美老天爷对他不薄的同时。
忠州城内的百里无忌锁紧了眉头。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很有可能将先前的优势全部消耗殆尽。
大雨一下,所有的火器基本上都不能使用,三千多的黑旗卫如何抗得住二万多蜀军的进攻,纵然是守城,兵力对比那也是太悬殊了,就是守住了城,黑旗卫到时还能剩下几个人?
怎么办?怎么办?百里无忌心中不停地询问自己。
打不过,真得没办法打得过。百里无忌快把自己折腾疯了。
时间不等人,得马上做出决定。
汗珠从百里无忌的额角慢慢地滴落。
突然,灵光一闪。
打不过,那就逃呗。
是啊,自己太注重这忠州城的得失了,也许就是因为那些在炸城门时牺牲的黑旗卫士兵,心中下意识地认为放弃忠州城是对阵亡将士的一种背叛,所以才钻进了牛角尖。
对,逃,只有逃才能保住黑旗卫的实力。
既然能打进忠州城一次,那就能打进第二次,第三次……。
思路豁然开朗的百里无忌看着于存忠、马骥云等将领,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撤。”
此字一出,便如同沸油中滴落一滴水珠般,全室沸腾起来。
黑旗卫将领一片哗然。
自从巴东出征以来,黑旗卫遇鬼弑鬼见佛杀佛,脑子中哪曾有过这个字?
将领们聚集在一起,眼巴巴地等着他们心目中的战神能大喝一声:“打。”
却没想到百里无忌毫无犹豫地吐出一个“撤”字。
将领们明显接受不了。
“大郎,撤不得,这辛辛苦苦打下的忠州城怎能说撤就撤,就这么不打一下撤了,怎么面对死去的兄弟?”敢这么说话的恐怕只有百里义那个混小子了。
于存忠比较婉转地说道:“百里指挥使,虽说兵力悬殊,但毕竟黑旗卫占据地利,况且补给通道畅通无阻。士兵士气正旺,黑旗卫不是没有一战之力,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道。还望指挥使三思。”
……。
百里无忌见场面有点失控,众将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