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这具身体里的她,竟将原主和霓舞的魂魄统统压制住了,至于她从哪里来,即便是有几千年道行的她,也探不明白,因此,她决定提前带走霓舞。
“你要我如何信你?”她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甚至开始怀疑,娘亲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在这里胡言乱语,可她又无法解释娘亲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高墙之内,竟未引起一点儿动静这件事。
“丫头,多说无益,我这便证明给你看。”说罢,那女子回头口中念念有词。
顿时,院中骤然变得森冷,平地升腾起一团薄雾,初始还淡若轻烟,越往后越浓重,隐约可见其中是一位女子的身形,她原本佝偻卷曲着身子,在缇姒的召唤中,竟慢慢站立起来,变得清晰可见。
她惊悸地发现,她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容貌。
见她惊诧的表情,那人影不禁调皮地眨眨眼睛,笑得魅惑至极,转身向缇姒飘去。
缇姒手中出现一只玉瓶,那魂魄幻化成一缕青烟,钻入瓶中,缇姒随手将玉瓶揣入怀中。
缇姒回首对她说道:“别忘了七月十五正午蒸严力!”
她迟疑一下,上下望了自己一眼,问道:“那我又是谁?从哪里来?既然我和霓舞都不是欣家的女儿,那欣家女儿呢?是否还在这具身体之内?”
缇姒定定地看着她,斟酌片刻才道:“丫头,这具身体之中已看不到欣家女的魂魄,大概已进入六道轮回,至于你,本仙确实不知你来自何方,且拥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神息,不过,若有机会,我倒不介意帮你探查一番,只是现在,我得走了,你多保重,记住,七月十五,蒸严力。”
说罢,不待她反应,便轻飘飘地升腾至半空,嗖地一下便不见了。
她仰着头,使劲揉了揉眼睛,看着空荡荡,静谧黝黑的天空发呆,活生生的一个人,在自己眼前,就此凭空消失不见,此时她方才相信,缇姒所说的一切,竟都是真的。
原本以为,即便自己命不好,嫁了个心智不全的傻子,但也还算是个有家有亲人,周全的人,可现在才知,那个所谓的娘家,果真如最初那淡漠的感觉那般,与自己关系不大,心头顿时落寞寂寥到底。
看着渐渐发白的天际,想着自己从此便像一棵无根的野草,心中竟泛起一股颓然之气。
她刚要转身回屋,便听见大门外有人在叫门。
早起的青灵听见喊声,来到院中,骤然看见站在那里的她,吃了一惊,一想到之前的种种,心头顿时紧张起来,上前问道:“少夫人,您怎起得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看到青灵面上神态变化,她一下便猜出她在想什么,不禁浅浅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干傻事,你出去看看,这么早有人叫门,定是有急事。”
青灵的脸红了一红,慌忙收起心中的疑惑,讪笑一下,道:“我去开门。”
门外是公主身边的红绫,她附在青灵耳边说了一阵,然后对欣斓屈膝行礼,转身走了。
以为是下人之间的事,她没有理会,正要进屋,青灵却神色不对地来到她跟前。
“怎么了?”她问。
“少夫人,您的娘亲……没了。”
她心中一愣,没有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看着青灵:“你说什么?”
“少夫人的娘亲没了。”青灵顿了一瞬,讷讷地又说了一遍。
瑞娘…没了?方才缇姒不是说来报恩的吗,为何瑞娘会没了呢?难道……她同自己一样,亦是什么夺舍?霸占了人家的身体,而瑞娘早已不在了,缇姒这一走,瑞娘便真的死了?
欣家无端地多出一桩丧事来!这还叫报恩吗?
她顿时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尤其是不明白缇姒为何会在欣家最困难的时候离开。
见她愣在那里,还以为是她突然听到这悲伤的事,伤心过度失了心智,青灵忙上前扶住她往屋里走。
她木讷地随着青灵往里走。
青灵说:“公主说,少夫人可以直接回娘家奔丧,不用再去香榭苑回话。”
她拧着眉‘嗯’了一声,僵直地往前走。
不是因为过度悲伤,而是无所适从,这具身体前身的娘亲,现在没了,或许早已没了,但是自己现在扮演了那个女儿角色,究竟要怎样才算恰如其分,是该悲痛欲绝,还是欲哭无泪?
不管是真是假,她感觉此刻心底竟有一丝隐隐的伤痛,为这个名义上的娘亲。
“青灵帮我收拾一下吧,跟我一起回去。”如果没有青灵,或许连回去的路,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
“好的,少夫人。”青灵这才注意到她眼中没有一滴眼泪,不知道她是将悲伤藏在了心底,还是因为她仍在怨恨自己的娘,不该将她嫁予了公子。
收拾妥当,正要出发,严力追了出来,拦在她面前,拽着她的衣袖,一脸渴求地道:“娘子,你去哪里?我要与你同去。”
按常理,女子回娘家奔丧,丈夫是应该同往,只因严力不同于常人,便被忽略了。
她望着严力那双哀求的眼神,想也没想便点头应了。
“少夫人,不可!”青灵忙制止道。
青灵知道,公子从来未同公主以外的人一起出过门,不出事倒好说,若是出了事,谁都脱不了干系,首当其冲的便是少夫人,更何况,她们是去奔丧,人多事杂,万一公子有个闪失,将如何是好。
她对青灵淡淡地道:“有何不可?将他拘在府中便能万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