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扶疏,小径深深。梅树枝桠,梅香疏影。风吹云散,湛蓝天空。此时紫云阁中,灯火通明。
早晨的时候,离若去往储秀宫给皓雪皇后请安。皓雪皇后只说身子不适,想要请太医把脉的时候。谁料太医院竟是竟是空无一人,及至玖月探听了消息,方才说紫云阁中有秀女中了毒。
“中毒?”离若假意吃了一惊,随后忙告辞了,“皇后娘娘容量,小女这就去紫云阁看看,改日再来探视娘娘。”她说完之后,便假意匆匆而去。
辞别了玖月,离若急匆匆离开储秀宫之后。往紫云阁走去的时候,又放慢了脚步。回想起前天晚上,素兮因为没有走好步子。而被罚在意明堂前,自己送饭的时候,还真是值得回忆呢。
黄鳝汤也好,荆花饼也好,虾仁饽饽也好。都是清热解毒的食物,绝对是没有毒性。倘或是将荆花同黄鳝汤混合一起,可就成了剧毒。轻者口不能言,重者命丧黄泉。
这些食材,都是御膳房那里得来的。若要追本溯源,也不会查到自己身上。再者说来,素兮竟然与自己的哥哥勾搭上了,果然是狐媚子。自己若是不给她点教训的话,不知素兮又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想到这里,离若便慢悠悠的沿着碎石小径,一面欣赏着冬日夜间的景色,一面想着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问话。
于是紫云阁中,太医们忙了一个晚上,总算是将素兮的病情稳定了下来。鸡鸣时分,太医们才提着药箱离开。
当离若来到素兮的床榻前时,果然看到了素兮一张苍白的脸。脸颊上,还挂着一层细细的汗珠儿。睫毛处,晃动着几滴泪珠。离若从怀里拿出一方绣帕,替素兮轻轻的拭去汗珠儿。
才只一个晚上,素兮就这般憔悴。一点血色都没有,看样子也只是气若游丝。青鸾走过来时,离若便随口问道:“御药房给开了方子么?素兮是待选秀女,中毒这等大事,自然应该重视起来。”
“这是御药房才开的方子。”青鸾一面说着,一面拿出来让离若看。
离若展开药方子,但见上面写着:川穹,桔梗和陈皮各一钱,蒲公英两钱,水杨梅,穿心莲。到都是清热解毒的草药,离若自小熟读过医术,自然也十分清楚一些药性:“这个穿心莲换做积实最好。”
中草药里,积实微苦,性情温和。服用之后,可以让素兮多多散发体内的寒气。看着离若提笔写下“积实”两个字的时候,青鸾越发的佩服起来:“苏秀女博学多才,奴婢佩服!”
离若莞尔一笑,微微拂过额前的青丝。笑着指着前面的川穹等草药道:“把这些草药都磨碎,然后把积实切成长条状。再用温水浸泡,小火慢慢熬煮,两个时辰便可。”
看着青鸾渐渐远去的背影,离若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都是清热去火的草药,就是御药房那里,也不会有问题的。只是若要将积实一起熬煮,服用者心脉会受损的。
冷冷风儿,漠漠小楼。宝帘闲闲挂起,淡淡烟罗。流水画屏幽,暗暗生愁思。几段岁月,荒芜了青春痕迹。北国的冬季格外漫长,琉璃瓦下已然结成了厚厚的冰凌,透着晶莹的色彩。
此时秀女们已经从外面训练回来,累的个个腰酸背疼。仍旧是因为走路姿势不过关,行礼不够规范。所以被青鸾罚了一个时辰。回来以后都躺在床上,累的都不想动弹了。
反倒是陆亭枝还有精神,重新支起针线活儿。开始继续缝制那只小肚兜儿,柔滑的面料,大红色的底子。指腹滑过的瞬间,甚是舒坦:“你倒是个有心人,禧贵妃定然是很开心的。”
陆亭枝瞥了离若一眼,不觉微微一笑:“我不过是禧贵妃手里的一枚棋子,不如你苏离若,杨雪依已经走了,白素兮也倒下去了。下一个,大约是我吧。我给禧贵妃做棋子,也好过被你下毒手的强些。”
听着陆亭枝所说的话,离若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个陆亭枝不像雪依的张扬。还有素兮的单纯,看起来很难对付。难怪上次去长春宫,禧贵妃很是担心。陆亭枝给她想的所谓“怀孕计划。”
“明天皇宫要为宁王摆下庆功宴,皇后特别挑选了几个秀女过去跳舞,”其中一个秀女说道,“白素兮是不能够去了……”
“你说,穆姐姐会挑选谁去呢?”其他的秀女很是期待。
离若看着一旁的陆亭枝,但见她垂下头来。继续做着刺绣,好像自从入宫以来。陆亭枝的生活里,只有刺绣一样。难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子,离若还真是没有头绪。
辗转反侧的离若,遂起身披了厚厚的披风。便推门而出,来到廊檐上的时候。空中的雪花空灵玉坠,让她更觉寒气逼人。身后一阵窸窣的声音,她不觉回头去看,却是陆亭枝。
但见陆亭枝穿着一袭家常的紫荆色睡袍,外面亦是罩着一件云纹方格披风。手里还捧着一只小手炉,一头如瀑青丝。将陆亭枝衬托得更加文雅大方,她微笑着问道:“怎么你也没有睡?”
“雪色照人人不眠,书信执笔写思乡呀,”离若叹息着,“想着父亲,所以就睡不着了。”离若自小颜色冰冷,善于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对于宫闱间恩宠的向往,她一直掩埋的很深。
听了离若说的话,陆亭枝亦是叹息家乡山高路远。不觉有些伤感:“自古宫门深似海,无奈不解女儿心。纵使荣华又富贵,不及父母天伦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