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想的,奈何宫中唯有元宵佳节,才可见得家人一面,”陆亭枝说着说着,不觉眼眶湿润起来,“何况,还要得到皇上的准许才可。世人常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果然不错。”
楚云昭听了这番话,看到陆亭枝悲戚的神色。不觉想起自己和青鸾之间,所发生的种种。如今的青鸾亦如此,入了宫便身不由己。连自由都受了限制,更别提自己的婚姻幸福了。
想到这里,楚云昭举起茶盏,然后一饮而尽。仿佛茶盏中的每一片茶叶,都是对青鸾的思念之情。看着楚云昭忧郁的眼神,陆亭枝亦是读出了他内心无以言说的痛。
飞鸟归林,晚鸿频频。写意初冬黄昏,且看初月一轮。不知不觉,天色已然渐渐拉上帷幕。日头的余晖,在廊檐殿角下留下些微余温。茶水不知换了几壶,只是听到两人的欢声笑语。
云影翩跹,在蔚蓝的天空中,泛着模糊的暖阳光泽。那些干枯零落的叶子,在风中瑟瑟发抖,偶有落下来的枯叶,也在空中打着旋儿。湖水上面,还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凉凉的,淡淡的。
不知怎么回事,这些天与楚云昭的相处。却都成了陌路人,青鸾也曾试图解释。可惜楚云昭一直是避而不见,昨天的时候,她还听离若说起。楚云昭与陆亭枝在宫中饮茶,欢笑来着。
无可奈何的青鸾,本就心情郁郁。这天去往太医院拿药的时候,刚刚好遇见了刘子凡太医。原来身居储秀宫的皇后皓雪,难以抵御北国的寒气。几乎每年天阴之时,都会浑身酸疼。
而且皓雪还头疼的直冒冷汗,经常是高烧一连数日不退。即便是御医诊治,吃着昂贵的药材,依旧是不见任何起色。刘子凡见了青鸾,遂问道:“不知皇上这几天的精神如何?”
“多亏刘太医调理,好了许多,能够下床了,”青鸾一面回道,一面随口问道,“怎么这个把月,也不见刘太医在宫中?”按照一个月前的情况,有刘子凡给禧贵妃把脉,早就拆穿了她。
但见刘子凡苦涩一笑,满面悲戚道:“家中老母犯了旧疾,微臣在家中料理了些时日。只是宫中忽然传来圣旨,说是皇后娘娘染了风寒,让微臣尽快进宫的,老母亲还在家中……”
听着刘子凡所说的话语,青鸾深刻的感受到。刘子凡作为臣子忠孝不能两全的苦衷,她不觉长叹一声。却又忽然眼珠子一转,转而对刘子凡道:“刘太医若是替我办件事,我自会向皇上请旨,准你回家照顾老母,如何。”
这是青鸾早就想好的,在禧贵妃这件事儿上,利用一下刘子凡。不管如何,也不是害人的事情。刘子凡听了青鸾如此一说,细细掂量了一番,谨慎到:“此事非同小可,穆姐姐可是明白。”
青鸾点点头,然后郑重其事道:“这件事儿本就是皇后准许的,你只管去把脉,然后写了脉象。照实禀告即可,余下的事情自由我来办。”看着青鸾自心满满的样子,刘子凡便答应了。
随后,青鸾跟随着刘子凡去储秀宫。她要再次确定一下这件事情,毕竟时隔月余,青鸾唯恐皓雪皇后会忘记的。光影凌乱,不均匀的铺洒在小径深处。储秀宫旁的几株柳树,早已是枯萎泛黄。
“娘娘的身体还好些么?”青鸾一面说着,一面跟随玖月进了屋子。但见玖月穿着一件子长袄,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绒毛的小夹袄。一头青丝松松的束起,看起来大方得体。
玖月放下纱帐,便叹气道:“苏贵人可是不知,娘娘这次似乎更加严重了……这一年里头,皇上很少踏足储秀宫。娘娘也着实可怜,每天都是以泪洗面。奴婢看着,心里也不好受。”
青鸾听了这话,看着皓雪苍白的面色。心里也甚是难过,当初若不是自己要复仇,也不会栽赃陷害皓雪的。她让刘子凡给皓雪把脉,自己则悄悄将一只小盒子递给玖月:“这是血人参,最是补气,你且收着。”
没有风,干净的天空中。宛如一张透明的大玻璃,蓝盈盈的倒不像是冬日了。湖水中的浮萍,也似乎有了淡淡的绿意。一排大雁飞过,划过一道长长的痕迹。如冬日中,一串优美的符号。
玖月看到这只小盒子里的血人参,连连摆手道:“这是苏贵人的一点心意,她父亲寿诞之时,西戎商人给送来的。如今她在长春宫探视禧贵妃,便让我先给皇后送了来。”
其实这只血人参,根本就是青鸾自己送的。是因为她心里有愧,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借着离若来送,算来也总归不是什么坏事儿。血人参无价,是灭亡的西戎独特的珍宝。
当初青鸾族人被灭,她也是在街市上偶然见到,便赶紧买了来留作纪念的。如今为了揭穿禧贵妃,青鸾便忍痛割爱。玖月见了硬是不肯收下:“这怎可使得?既是苏大人的寿辰之礼,就是娘娘知道了,也未必肯收呢。”
正当两个人互相托退之际,外面传来苏贵人到的声音。青鸾和玖月忙拱手相应,但见离若穿着一袭茜青色琉璃云纹小袄,款步走来。然后一面向椅子上坐去,一面问皓雪皇后的病情。
但见玖月托着血人参,对离若说道:“苏贵人的礼物着实贵重,玖月不敢收,还请苏贵人收回去吧。”听着玖月说的这番话,还有血人参的时候,离若一脸的茫然之色。
及至看到青鸾对她使得眼色,离若方才笑着道:“相信你也希望,娘娘早些凤体安康吧。”话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