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日落,挥洒一片浓淡色彩。孤鹜齐飞,落霞满天。斑斑驳驳的碎影,在池塘中来回晃动。荡起一圈圈彩色的涟漪,甚是有趣。鱼儿顶着初升的荷叶儿,来回游弋。
花厅连廊,点染高高红烛。映照荷塘畔边,宛如白昼一般。离若微微闭着眼睛养神。青鸾和嫣然两个人,在廊后叽叽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陆亭枝却是拿着一盏河灯,与彩茵一起放灯。
莲花形的花灯中央,燃着一支小小的灯烛。烛光虽然微弱,放入水中,却是照亮整条河道。但见陆亭枝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张彩笺,用毛笔在上面,细细的写下了自己的心愿。
“陆姐姐许的什么心愿?”离若笑着走来,看着陆亭枝放下的河灯。顺着河流荡悠悠的流去,不觉随口问着。陆亭枝本来因为被杖刑的事情,对离若颇多微词,并不愿去理会。
“后宫嫔妃,每年中秋佳节,才可见得亲人一面。”陆亭枝苦涩的笑着,“还要有名额限制,我母亲过世一年多了。不过是写来,慰藉母亲的亡灵罢了……”
离若听在耳里,心里却在想着之前。陆亭枝曾经告诉过自己的话,她本为府尹的庶出女儿。并不受到恩宠,后来却被她离若给作为牺牲品,间接害了陆亭枝。
有风吹来,将河面上的河灯,吹得摇摇晃晃。许多的侍女见了,不觉甚是喜欢。也向府库的玲珑讨要了来,各自写上自己的心愿。然后在河边,轻轻的放入河中,默默的祈求者。
于是整条河中,都成了莲花灯的时节。星星点点,照亮了漆黑如墨的河面。像是九重天上的星河,甚是漂亮。河灯也吸引了离若,她一时来了兴趣,也让梅子拿了河灯,亲自去河边放灯。
“好哇,你们在这里放河灯,也不叫上我?”离若抬头去看,却是娇俏的青鸾。但见她穿着靛青色襦裙,腰间系着青绿色宫绦。话语之间,充斥着乖巧和可爱。
于是陆亭枝吩咐彩茵,再去拿两盏河灯来:“上次曲水流觞你吃醉了酒,还不是若儿扶着你回去的——话说你这一天都去了哪里?大家准备下一次的宴席,商议着罚你呢!”
她挽着梅子的胳膊,撒娇道:“好姐姐,我已经吃醉了一次。下次的宴席,可就饶了我吧!”梅子听了不觉微微笑着,点头同意到:“明儿个苏贵人还席,我自然记得。”
入夜,水流缓缓。岸边放河灯的侍女,也都渐渐散去。热闹的河面,骤然之间变得安静如初。离若却是坐在石凳上,望着随水流去的河灯,想起萧誉轩的事情,满腹心事。
“放河灯这等荒诞之事,阿若竟也信得?”听声音倒像是萧誉轩,离若回头去看。果然看到月色下,萧誉轩穿着一袭青蓝色箭袖,乌黑的发丝被白玉冠绑束,越发显得他玉树临风。
夕阳落幕,掩映一丈翠障青山。远远望去,可以看到一半黝黑一半黛青色的峰峦。离若慢慢起身,向他行礼道:“不知萧侍卫此番前来,是否已然想好,如何要我偿还你的那条命了?”
其实离若心里一直都在猜测,萧誉轩不肯对自己下手,会不会是在故意玩弄自己。
“但不知我们阿若的心愿,会是什么?”萧誉轩轻轻蹲下身子,将早先捏在手里的纸笺慢慢展开,故意大声念着,“惟愿郎君安好,若。”听着萧誉轩念的纸笺,离若顿时有些慌神。
怎么先前半夜放下的河灯,如何会在萧誉轩的手里?她一时想要上前夺回,却又怕失了颜面。只好淡然说道:“不知萧侍卫从何处得来,还请还给我。让这份心愿,随河灯漂流最好——”
“那你告诉我,这上面的郎君会是谁?”他不觉压低声音,一双幽深的瞳眸,深深的凝望着离若。他的这份炽热的目光,让离若感到无所适从。她不觉随口答道:“是为了祈求哥哥平安而已。”
“措辞理应是‘兄长’,如何会是郎君?”他再次俯下身子问道,“只有娇妻才会唤夫君,为郎君的。阿若所写的郎君,是不是……”“是皇上!”离若着急着打断了他的话语,却是莫名的面颊发烫。
风儿吹过,拂动着离若砰砰乱跳的心。一旁的萧誉轩,如何会不知道。他将纸笺拿捏在手中,然后故意说道:“这是你欠我的一条命,先算在这上面。阿若你说,好也不好?”
如果纸笺被萧誉轩拿在手中,谁会难保。他会不会以此为要挟,向朝廷索要自己亏欠的那条命。到时候,若是将苏家牵连进去,说苏家“草菅人命”的话。可就是百口莫辩了。
“还请萧侍卫,还给我最好。我并不想因为这张纸笺,被外人误会……”离若伸出手来,想要夺下那张纸笺。却不料萧誉轩将手臂高高扬起,得意洋洋道:“有本事你只管来拿!”
看着触手可及的纸笺,离若一时只想着赶紧拿回来。谁料一个步子迈空,竟是不自觉的往河中栽去。幸而被萧誉轩宽厚的臂膀,紧紧的拦住她的腰身。她倚靠在他的臂弯里,顿觉心跳失去了节律。
四目相对之间,离若可以看到他的眼眸间。闪现出对自己的那份爱意,离若一时羞红了脸颊。忙从他的怀里抽出身来,口齿也变得结结巴巴:“多谢,多谢萧侍卫……”
看着离若急匆匆逃离的背影,萧誉轩不觉得意的嘴角上扬。他再次展开那张纸笺,可以感受到“郎君”的含义。风声竹影乱,月影一重重。纸笺被他小心翼翼的收好,像是拥着整个春天。
“上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