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陆云笙在徐北高中没待多久,又因为陈春丽的处处针对,她根本没机会和班上同学好好相处。
除了同宿舍几个人,别的同学她甚至叫不出名字。
“要吗?”女生又把甘蔗往前一递。
其实陆云笙不怎么喜欢吃甘蔗,但看着“新同桌”不堪一握的黝黑手腕,隐隐察觉到对方的示好,她终究还是接过那截甘蔗。
“我已经在家洗过,不脏的。”
“看得出来。”陆云笙冲对方微微一笑。
叶小碗瞅着陆云笙清浅的笑容,这种感觉就像春风拂面,她的脸颊泛起红晕,发现云笙的手竟比自己这个女生还白,有些窘迫,没话找话地问:“你真要坐这里?”
陆云笙嗯了一声,又征求她的意见:“不可以?”
“可以是可以。”
叶小碗用手挠挠自己的爆炸头,表情略纠结:“就是……垃圾桶在旁边,蚊子挺多的,还有苍蝇。”
教室角落,专门安排给差生坐的地方,不可能是好地方。
陆云笙也清楚这点。
既然她打算把座位挪过来,有这个心理准备。
“无妨。”陆云笙打开课桌里拿出课本放进桌子里:“就算坐在前面,也有比苍蝇更烦人的存在。”
“噢……”
叶小碗似懂非懂地点头。
她不再啃甘蔗,过了会儿,主动和陆云笙搭话:“上次月考,你地理考了98分,很厉害。”
陆云笙再次看向她。
叶小碗的皮肤黑,就算脸红也看不太出来,突然多了个同桌,其实她心里有些高兴,毕竟开学到现在,只有她自己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也因为一个人坐,加上她成绩不好,没什么同学愿意跟她说话。
“你叫叶小碗?”陆云笙瞥见她校牌上的名字。
“嗯。”叶小碗羞涩一笑,又开口解释:“我爸妈没读过书,只认识几个字,我爸说‘碗’好听,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忽然,一道带话声传来:“陆云笙,校门口有人找!”
陆云笙走出教学楼,隔着一段路,她就瞧见校门外那个跨在自行车上的高大男孩。
周勉穿着黄灿灿的体校校服,十六岁的少年留着圆寸头,校服的拉链开着,露出里面那件边角走样的t恤,他脚上的运动鞋,已经有些年头,磨损程度让人怀疑随时都会开胶。
自行车车头上,挂着一大袋东西。
再见故友,对陆云笙来说,已然是隔世。
她的脚步慢了下来。
如果不是她,前世周勉不会去当兵。
倘若周勉不当兵,不会在撤侨行动中丢掉性命。
那时候,她已经回到国内。
得知周勉牺牲的消息,她前去参加追悼会,没见着周勉的遗体,被他战友运送回国的,只有他的一套军装。
周母早年丧夫,晚年丧子,不到一个月,半夜突发心梗在养老院离世。
“这里!”周勉的嗓子洪亮,也把陆云笙拉出了回忆。
等陆云笙走到他跟前,周勉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他摘下车头那袋吃食递给云笙:“我听老张叔说你去了我家,前天不是告诉过你,周末我要跟我妈去看我外婆,喏,这是从我舅家带来的炒花生,还有兰花豆。”
陆云笙接过袋子,抬眸看他:“都给我了,那你呢?”
“在这里呢!”周勉拍。
望着周勉没心没肺的模样,陆云笙第一次感谢老天让她重生,至少这次,她不会再让自己带累这个唯一的挚友。
至于他受过的伤害,她会帮他一一讨回来!
“我听说你舅妈打你了?”
下午,周勉和他妈回到西埠村,还没进家门就从邻里那儿听说江家“讹”了白槿茹五十万的事。
得知陆云笙还挨了打,他骑上自行车,火急火燎地来徐北高中。
“你舅不在家,你舅妈是不是没给你这周的生活费?”周勉一边说话,一边摸着自己口袋,掏出一把零碎纸币,数了数,总共八十七块钱,他抽出四张10元和两张5元纸币:“给!”
在学校,五十块钱省着点花,确实能撑一星期。
但周勉自己,只剩下三十七块钱。
陆云笙把纸币塞回他手里:“我有攒钱,够我在学校的花销。”
“真的?”
“骗你干嘛。”
瞅着陆云笙不像说谎,周勉才把钱收回去,然后又问:“你舅妈真动手打你了?”
“算不上打。”陆云笙没细说,只是一笔带过:“有些口舌之争罢了。”
“那你这周末住我家吧。”
几年前,周父患上肝癌去世。
如今的周家,只有周勉和母亲林月梅。
倘若她去周家过夜,肯定和周勉睡一张床。
陆云笙没打算不回江家,从她醒来选择留在云省的那刻起,有些事她就必须去做,现在不重返傅家,不代表她永远不回去,邓芸那点撒泼的伎俩,跟白槿茹比起来,简直是青铜和王者的差别。
就算不住江家,她在西埠村也有另一个去处。
“还是等周五再说。”
陆云笙发现周勉盯着她身后,一脸见鬼的表情,她跟着转头,看见了那个十米开外背着手如鬼魅般注视他们的中年男人。
注意到对方身上的值周牌,陆云笙有些头疼,认出是教他们班的地理老师。
在多数老师眼里,体育生可不是好东西。
周勉一脚踩上自行车的踏板:“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话音刚落,人已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