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左手抱着鎏银香炉,右手托着九死还魂草的锦盒,独自一人站在落雪轩的桃树下,等候了片刻。此刻,她心中百般滋味繁杂,映到面上,双眉紧蹙,冰霜一片。
那鎏银香炉原是出自宫中御用工匠之手,与宫中所用的鎏金银竹节铜熏炉同般大小,通高不足两尺,口径三寸,通体精雕细镂,只是缺少了蟠龙浮雕与花纹。这熏炉原是没有多重,不知是等得久了,还是她心中焦急,这香炉在此刻分外沉重起来,她觉得左手臂酸酸的,甚至有些发麻,正在她准备用右手环抱香炉之际,就见公孙白羽走了过来,心中欢喜,一时间忘了手臂酸麻,迎了过去。
公孙白羽忙接过她手中的鎏银香炉与锦盒,“有劳姑娘”
青青有些羞涩,这羞涩或是源于没有帮助公孙白羽寻得所要之物让他受制于人,又或是仅仅源于见到他,然而什么原因都不重要,此刻,她只想对他微笑一下,却面部僵硬得笑不出来。
公孙白羽问道:“师父可有什么话让姑娘带给我”
“榭主吩咐,公子此行只要去寻一棵七宝妙树,摘一颗成熟的果子回来即可”
公孙白羽听得一头雾水,想来青青也不会知道得更多,故没有再问,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多谢”
青青确实也无他话,便也回了一句“公子保重”
公孙白羽没有细想这四个字中的万千情义,或许他也不愿意去想,只点点头,转身离去,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说。
眼见就要出了水榭,就在红栏的尽头见一女子坐在凭栏上。那女子见到公孙白羽,嗖得站起身来。细细一看,原是今日清晨跟随在青青身后的女弟子。只见她涨红了脸,垂下头:“听闻姐姐说公子要走,我在这送公子一程”
公孙白羽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话。
她不由抬起头,看了看他,很纯真的笑了。
就是这一笑,竟然公孙白羽有些恍惚,心中不由想起一个少女,也曾这般笑颜如花。他不由也想对她笑一笑,只是此刻偏偏犯了头痛之症,只勉强着向她点了点头。
女子见公孙白羽冷着一张脸,面色突然苍白起来,心想是否自己让他心生不悦,忙闪到一边,不敢再说话。正在她灰头土脸的时候,原本已走出几步的公孙白羽突然回过头说了一句:“多谢姑娘”
女子欢喜起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见他纵身一跃,自水上缓缓走向岸边,只留一声叹息。
公孙白羽走得很慢。这头痛症已有一段日子没再犯,原本也不是很疼,不知怎地在此刻却分外疼了起来,回到岸边时,额头上便已全是豆大的汗珠。
罗轮在岸边已等候多时,见公孙白羽,便狂奔到过来,在他的袖口上蹭来蹭去,他亲昵的拍了拍罗轮:“还好有你”,说罢,上了马,伏在罗轮背上,不愿意起来。
一人一马,日夜兼程,回了紫气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