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筑金银铺是江陵府最大的金银铺,在江湖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却没有人知道这金银铺是谁开的,但这并不影响天筑金银铺财源广进,每一交易,动即千万,骇人闻见。
元瑶、苏锦绣与洛九公子先行到了天筑金银铺。三人不是出自名门就是来自士家,各大商铺不知见过多少,但见这眼前屋宇雄壮、门面广阔的金银铺还是吃了一惊。
金银铺门口无人迎客,三人进了前厅,一个中年男子坐在侧位捧着一卷书看得正是入神。三人不知该不该在此时打扰他,正在犹豫之际,就见那男子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三位贵客请坐”
三人又是一惊,依言入座,那男子依旧未抬头,接着问道“不知贵客是以钱易金银,还是以金银易钱?”
“都不是”元瑶回道。
男子换了个姿势,接着看书“那三位来错了地方”
“我来易个宝贝,不知贵处可易得起?”
男子轻轻一笑,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看向三人。只见那男人四十多岁的模样,精神健旺,五官菱角分明,身着一件灰色长衫。那长衫以麻布缝制,那布料却是麻布中的上乘,显得格外挺阔。男人见三人举止不俗,尤其是说话的那名少女天姿绝色,不由又多看了几眼。男人虽对元瑶口中的宝贝不以为然,嘴上还是客气的应道“那要看是何宝贝”
元瑶自腰间的荷包内拿出一枚令牌自面前晃了晃。那令牌以纯金铸就,外形小巧,雕花精细,像是一面被缩小数倍的棱镜,顶端以丝线做了吊绳,上面坠了枚璞玉。男子见那令牌不由大惊失色,忙放下手中书卷,走了过来“姑娘可否将这宝贝借与我再看上一看”
元瑶站起身来,手执顶端丝线,伸手将那令牌展给男人看。
男人细细将那令牌打量了一番,心中更是一惊,说道“姑娘且收好这令牌,还委曲三位贵客暂在铺中小住”见元瑶收回令牌,遂吩咐下人引三人至中院的上房。
虽不知男子为何留三人住下,但见元瑶未说什么,想是她心中自有打算,且一路奔波,苏锦绣已疲乏至极,洛九公子也不多问,三人暂时安顿下来。
半日后,公孙白羽、上官瑾与云溟、夏冬珠也赶至江陵府。四人并未贸然前往天筑金银铺,只在不远处寻了家客栈以观动响。
自前厅一见,那男子就再未出现过。只有几个下人时时伺候着,礼貌周全。两日后,一布衣书生风尘仆仆赶到天筑金银铺,那男子已在门后等候多时,忙将书生引至元瑶的住所。
这布衣书生一路脚步匆匆,到了门外却止了脚步,他面色微红,理了理头发与衣服,方才叩门,见那开门的少女,不由羞涩一笑,唤了一声元姑娘。
元瑶见了来人,浅浅一笑,唤了一声“百里哥哥”
那麻衣男人见两人这般情景,以为二人必有一番情意,唯恐打扰,悄悄地退了下去。
元瑶将布衣书生请进房中,为他斟了杯茶。布衣书生原已坐下,见元瑶递过茶水,忙站起身来双手接过茶盏,复又坐下“元姑娘这次前来,可有要事?”
“我想去九天幻境借那幻镜一用”元瑶自他对面坐了下来,见他稍有迟疑,又接着说道“我兄长没过门的娘子因思念成疾,神志不清,听闻那镜子可以让人看到相见之人,遂想借镜子让她见一见我叔父,或许可以根治她那失心之症”
见是为别人说事,布衣书生轻轻舒了口气“你若想用幻镜,自无他话。只是我心有惶恐,唯恐这幻镜非但解不了人的心结,反而成了催命的□□”
“此话怎讲?”
“别人只道是这幻镜是上古神器,能依人心意构筑梦境,却不知这幻境只是因特别的环境和所种的奇花产生的迷幻效果。进入幻境中人所看到的景象皆由心生,是好是坏也皆由人的心意而定。所以自幻境中走出的人是佛是魔,无法左右”
元瑶低头沉吟片刻“可有自幻境中解除心魔的先例?”
布衣书生点了点头。
“那我想试一试”
布衣书生见元瑶心意已定,又是他人之事,便不再劝阻。见元瑶又没话,便问道“你近来可好?”
元瑶看看他“还好”
“那就好”
眼见两人又无话可说,元瑶低头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多谢百里哥哥照拂”
这句话正中布衣书生的痛楚,他心中愧疚“若是那时我没有匆匆离去,或许元家不会遭此劫难”
原这布衣公子正是几年前在元家小住的百里璞。见他提及往日之事,元瑶说道“那与百里哥哥不相干”
“那用楚简的凶徒三年前曾在红楼一见,不知元姑娘为何阻止我替元家报仇”
“我家的仇,我想亲手去报”元瑶的一句话又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百里璞唯恐元瑶心生不悦,解释到“后来多次见你与那凶徒一起,心中担忧”
元瑶勉强一笑“百里哥哥不必挂念,我自有分寸”。话虽如此,但自红楼中重逢之后百里璞一路暗中保护,直至自西京水榭离开,他方离开。其实元瑶心中还是很感激这分情义,但她唯恐自己那一话说得不当,会给他带来错觉或是希望,所以只当全未发觉,一如往日般疏离。怎知百里璞对她的爱恋并未因她的疏离而有一分削减。那日元家灭门,他曾以为元瑶一同遇难,痛心疾首,夜不能寐,四处打探凶徒的信息。后来不曾想,竟在红楼中听到元瑶传音给他,自是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