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儿年纪小,大家都喜欢逗他,云姬便想跟他开个玩笑,猛地拍一下他的肩膀道:“做甚呢?”
“哎呀,我的妈!”曲儿似乎受了很大惊吓,浑身一抖,将手中的小木桶都掉了。
云姬没料到会将他吓成这样,慌忙帮他捡起木桶,那木桶出乎意料沉甸甸的,云姬费了些力气才提起来。
“云姬姐姐,人吓人吓死人呢。”曲儿拍着胸口,面色惨白,显然真的被吓坏了。
云姬将木桶递还给他,笑道:“还不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偷偷摸摸才被吓到。”说着指指木通道:“这是从哪个宫里又偷了什么来,怕人看见么?”
“哎呀我的好姐姐,可小声点。”曲儿着急地用一根手指放在嘴巴上:“我可没那毛病,让掌事公公听见了还了得。”
“这是全嬷嬷要的东西,估计也是不好见人的,让我偷偷拿进来。我这一直紧张呢,你还吓我。”
“全嬷嬷?”云姬不禁皱皱眉头,心道:她何时又添了这毛病,开始在宫里倒腾起东西来了。许是冷宫待了几年,连最初的体面也忘了。
便也没说什么,只拍拍曲儿道:“那还不快去,晚了小心挨罚。”
“哎,那我先去了。”曲儿说着,提上木桶匆匆走近后面宫人的宅院。
奴才们此时也在用饭了,院子里飘出饭菜的香味,云姬却并没什么胃口。方才的烦闷还在胸中无法舒缓,干脆趁着各宫主子都休息的时候,往御花园溜达去。
御花园很清静,由于是午饭时间,连打扫的奴才也不见踪影。
云姬沿着广阔的湖边慢慢踱着,秋日的阳光洒在身上依然暖意融融,很是舒服。
湖面上的水鸭、野雁大概准备南飞了,扑棱棱地在水面上不停地飞上飞下捕捉小鱼。
这休闲静谧的的氛围,让云姬心中的郁闷少了很多。她踏上湖中心弯弯曲曲的折桥,看着那些鸟儿飞上飞下,惬意自在。
“嗯?什么味道?”云姬纳闷地抬起手来,嗅到一股有些刺激的火油味。
“这是从哪儿来的。”云姬嘟哝着,走上折桥中间水榭轩的台子,那里有段台阶通到水面,她蹲下来洗了洗手。
水榭轩只有主子们才能进去,今日依然关着门,云姬自然以为里面没人。方站起身来要离开,却听得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水榭轩中传出来。
“……据说淑妃娘娘已经在父皇那里讨要了东门和南门的管辖权。”
接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秦王呢?他作何反应?”
“不清楚,不过前日见过他,他曾对臣弟说只想守在外城,做禁卫军的后备力量。”
“若果真如此,御林军也至少会驻守外城的四门。”
“那也不足为虑吧,还有另外四门股数我们呢。再说,外城固然重要,但毕竟不如皇城。”
“谁说不如皇城。”冷冷的声音道:“二弟,你别忘了,父皇怎么起家的。远在北疆尚能破京城,何况外城近在咫尺。”
“臣弟倒觉得,虽然淑妃专横跋扈,但三弟一向还恪守本分。他说要去外城,看样子应该是在回避皇兄的锋芒,并不想逾越雷池。”
静默片刻,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先静观其变。明卓,借这月换防,将飞虎营调回静安门,防止生变。”
“是,皇兄。”
云姬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且不说两人聊的内容本就不是她该听到的,光是那个冷冰冰声音就让她已经浑身不自在了。
云姬缩着身子,蹑手蹑脚地站起身来,想悄无声息地离开。
“何人在此偷听?真是大胆!”一个太监突然从水榭轩另一头走出来,厉声喝道。
云姬吓了一跳,还危机回答,水榭轩的门已经被“砰”地推开,两个贵公子立在门口。
为首那个的面色极其冷峻,身着蓝底缎面绣蟒纹袍服,腰间一条云纹金丝腰带,头上一顶镶白玉的金冠。
乌黑的头发光滑利落地束在金冠里,用一根龙头金簪别住。两条金黄色缎带从金冠上垂下,落在线条完美的面颊两边。
一双剑眉直插入两鬓,深眼窝中幽深的黑色眸子仿佛能吞掉世间所有光芒一般,正冷冷地望着云姬。
他身后的公子跟他长得很像,着一件绛紫袍服,腰间同色镶银边的腰带,头上未有戴冠,只用一根白玉发簪和一条绣云纹的银丝发带束着发髻。
两人身材都是高大挺拔,只是后面的公子面色更加舒展,看着云姬的眼神中始终带着几分天生的戏谑。
光看穿衣打扮,云姬便知晓眼前的两位地位极高,只是她不熟悉宫中的王公贵族,并不知晓该如何称呼。
“大胆宫女,见了太子殿下和晋王殿下还不跪拜!”那太监厉声喝道。
云姬一愣,不禁着意盯了那为首的人几眼,方才跪拜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晋王殿下。”
太子司马明昊眼神中也同时滑一丝惊讶,眼前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着一件藕荷色的褙子,陪着月白的褶裙,腰间一条同色丝绦,将盈盈细腰显露无疑。
堆云般的乌黑发髻上,只别着一朵紫色的珠花,十分素雅。两条垂发挂在耳边,将一张小脸衬得愈加白净粉嫩。
眉毛竟也恰是司马明昊最喜欢的远山眉,衬托着如水滴露的漆黑双眸,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许是紧张,女子不停地噙咬着娇嫩的红唇,不经意间,却显出一种撩人的媚态。
司马明昊挑挑眉毛,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