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里娜在卧室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在终于从看见魔法的导致的震惊中缓过来的猎人们乱枪把水妖冰雕打碎之后,魔法师先是在被水妖血液污染的小河里撒下足量的黄金砂以净化河水,再是从那一堆快要化掉的碎冰块儿里挑出一双黑色的水妖眼珠,就立刻以最快速度回到庄园主屋,美美的补了一场回笼觉。
她在柔软的被窝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抱着蓬松的羽绒枕头蹭了又蹭,终于在饥饿的侵蚀下,十分不舍的爬了起来。
魔法师推开还在纠缠不止的薄被,坐了起来,脚在地毯上踩了几下都没发现鞋,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在门口把鞋踢掉了来着。于是她只得站起身,去鞋架上找自己的拖鞋,期间踩到自己的睡裙裙角,差点摔一跤。在墙角的脸盆架用魔法弄来水洗完脸之后,总算清醒了的魔法师拉响了房间里的铃。
不一会儿,房间门被敲响了,她拉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个很眼熟的女仆,高个子,身体纤瘦,穿着淡灰色条纹棉纱女裙。卡特里娜记得,这就是她来森兰德庄园当晚给她上菜、贝蒂的爸爸被控告那天猛拍她的门、水妖出现时给她和医生带路的那个女仆。
但是她实在是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名字了
“贝蒂呢?”卡特里娜问。虽然贝蒂一直在接受劳顿米尔太太的女管家培训,虽然在爱豆面前贝蒂话很少,但是小迷妹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和爱豆见面的机会。所以她对于叫人没叫来贝蒂还是感觉很奇怪的。
“贝蒂去厨房了,”这个女仆先回答了卡特里娜的问题,又问,“小姐,有什么要求吗?”
“请把洗脸水倒掉,床铺收拾一下。”卡特里娜侧过身,以便让这个女仆进来。本来她想让贝蒂给她找点爱心外带的,不过既然来的不是童工,她也就直接布置任务了。
或许是卡特里娜喜欢自己弄水洗脸的习惯已经在森兰德庄园的仆人之间传开了,女仆并没有感到诧异,一脸平静的走了进来,先开始给卡特里娜收拾床铺。
“等等,”卡特里娜想了想还是觉得面子可以不要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女仆站住了,转过身来,对着卡特里娜没有一丝不耐烦的说:“我叫玛丽,玛丽·米勒。”
玛丽啊卡特里娜点了点头,觉得记不住她的名字完全不是自己的错。玛丽这个名字太平凡太常见了,女人里的玛丽就和男人里的乔治一样多。她又问:“我好像总是能见到你?”
“我是森兰德庄园的女仆役长,小姐。”玛丽解释道。
“我知道了。”魔法师点了点头,神情冷漠而矜持。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女仆役长是干什么的,而且在思考“女仆役长”这个词的断句。
应该是“女/仆役长”呢,还是“女仆役/长”呢?这关系到玛丽是女性仆役长、并且家里还有一个男性仆役长,还是她统管所有女仆、是女仆首领的问题。
玛丽欠了欠身,打算转身去收拾床铺。
“等等,”卡特里娜再一次叫住了玛丽,“玛丽,你有中间名吗?我以后大概会用中间名叫你。”
就算她不清楚女仆役长到底是干什么的,也能听出来这个职位挺重要。但是玛丽实在是太多了,不想个办法区分开的话,也许她一会儿就把玛丽的名字又忘了。
不过来当女仆的女孩,家境都不太好,这种家庭一般也不会多花功夫去给孩子取中间名。
“有的,小姐。”玛丽的回答却有些出乎意料。
“我的名字随我母亲,所以我有个中名叫苏。”
苏,嗯,那就是玛丽·苏·米勒——
玛丽看着脸色不太自然的女主人,关切的问:“您需要嗅盐吗,小姐?”
被“玛丽苏”狠狠雷到的卡特里娜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站好,心虚的不想让女仆役长发现自己在一瞬间的脑洞大开,她掩饰性的说:“没什么,我饿了。我去找吃的了。”
说完,她落荒而逃,好像后面有一只在水里的水妖追着一样。
玛丽·苏摇摇头,礼貌的克制了自己对女主人的评价,低头去收拾被揉的皱巴巴的床单。她习惯了卡特里娜总比一般人奇怪一点的表现,因此没有过多关注,于是卡特里娜今天终于顺利的来到了厨房。
作为一个吃货,卡特里娜在来到森兰德之后还从未进过厨房,全因劳顿米尔太太的严防死守。
在这位守旧的女管家眼中,光鲜、亮丽、高贵优雅的女主人是不应该进厨房的,这也是加西利亚大多数女性的想法。既然家中雇得起厨师,那就没必要自己去哪个烟熏火燎的地方。
管家太太的原则之坚定,神经之强韧,经过与路易斯这么不靠谱的主人斗智斗勇许多年,可谓老而弥坚。她从来都严防死守,以是卡特里娜虽为吃货,却不得一下厨房。今天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自然要往那里去。
森兰德庄园的厨房和沃森太太公寓楼里的厨房不同,不是在地下的,而是位于一楼。卡特里娜猜想,这大概是因为奥尔顿土地紧张,地价居高不下,而森兰德庄园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咳,走错片场了。
总之,森兰德庄园的厨房位于一楼,而且面积不小。
卡特里娜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很轻易的就在一众身形成年或近似成年的女仆中间发现了贝蒂。这个小女孩实在是个子太小了,鸡立鹤群。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