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辰眼睛眯了眯,这才抬眼正视赵博文,声音慵懒温润,但听在赵博文耳里却振聋发聩。
“听说……你当街调/戏过顾家娘子?”
白季辰的话让赵博文心中一紧,猛然间想起刚刚在门口看到顾家娘子,骤然所悟。
他这是被人在背后告黑状了……
娘子啊!我赵博文除了溜舌出来的那几句话,可真的没得罪你,你何苦要害我!
赵博文忽然间悔不当初,痛心疾首起来。
如今根本无暇顾及这娘子到底进没进去巡检衙门的大门,只是盼着这位爷别瑕疵必报才好。
“大人误会,我与顾家娘子只有一面之缘,当时只是多嘴夸了两句,绝无调/戏之意,请大人明鉴。”
赵博文撂袍下跪,一推六二五。
白季辰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给祁虎打了个眼色。
祁虎会意,转身离去片刻,随后带着一个小厮回来,再度站回到白季辰身旁。
小厮手中有一托盘,上面盖着一块白绢。
白季辰看也不看,直接打了手势,小厮即刻两步跨到赵博文面前,将托盘送了上去。
赵博文不明所以,但看白季辰的意思,应该是让他揭开。
伸手撩开白绢,只见托盘里是一个信封。
顶着一头雾水,赵博文将信封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张商契。
雾水变成了浑水,看看商契再看看白季辰,赵博文纳纳开口:“这……?”
白季辰示意小厮退下,然后慢慢起身绕过书案踱步到赵博文面前,用折扇轻轻敲了敲他的肩膀。
“起来说话。”说着顺手抽走了赵博文手中的商契。
赵博文垂目乖乖起身,手中捏着一个空信封微微弯着后背以示恭敬。
白季辰将商契举到面前似是在仔细观看,又似心不在焉。
“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你当街调/戏有夫之妇这比帐我早晚要跟你算。”
一句话惊的赵博文出了一脖子冷汗,但他不敢搭腔,生怕触了白三爷的霉头。心中翻来覆去的猜测着他与顾思田的关系。
白季辰貌似不在意对方的沉默,只是大手一挥将商契又扔回到赵博文怀里。
纸是轻飘的,这一扔,赵博文毫无准备,抖索了好几下险些没接住。
“不过你助他们出城这件事做的好,至少保住了你的脑袋。”
白季辰说的轻描淡写,但赵博文却意识到他一定知道顾家娘子的身份,而且两人关系匪浅。
“这都是草民分内之事。”他打死也不会说那是被卫陵拿刀子逼的。
赵博文想顺杆爬,白季辰压根不买他的帐。
扯了扯嘴角,从鼻腔里带出一声讪憰的笑:“得了吧,还分内之事。”
说罢也不去看赵博文那面带羞惭的苦相,转身回到了书案之上。
“事情办的不错,三爷我赏罚分明。从今以后这商契便归你了,这可比你在曲县的那点蝇头小利要油的多。”
白季辰如此一说,赵博文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商契之上。
“这……”
商契已然写好了赵博文的名字,只要他恩个手印便可正式接手。
粗略的看了一遍,赵公子手都是抖的。
这是一份宁州到束阳来往通商物流的商契,这可不仅仅是一个两个商铺可以匹敌的。
束阳接壤藩邦,常年荒芜。不是没人打过它的主意,可要打通各地官府要道,还要同藩国沟通有无,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
安逸的城市很难出建设,陈冕之所以将白季辰下放到这种边远山区来,为的就是帮他拉拉政绩。
有权之人看不上这种地方,有钱之人又没有通关路子,这正好给白季辰捡了漏。
背后有陈冕帮衬着,自己再做出些好看的成绩,这样他的官途才能上升的更快更稳。
白季辰不动声色看着不知所措的赵博文,这可是真金白银,给谁谁都要抖三抖的。
赵博文愣怔了片刻,忽然再度跪下,将商契聚过头顶。
“大人,草民受之有愧,不敢承恩。”
白季辰付之一笑道:“瞧把你吓的,只不过给你个商权,让你帮我盯着这条线,至于么。”
赵博文语塞难言,他不知道白季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论感谢,这礼未免过重了。
看出他有些诚惶诚恐,白季辰也乐得为他答疑解惑。
“东西不是白给你的,虽说是谢礼但却是有条件的。”白季辰顿了顿,继续开口道。
“为官者不可经商,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打理这条线路,但条件是从今以后你必须留在我身边,随传随到,不得允许不可离开束阳。”
这回赵博文是彻底明白了,怪就怪自己知道的太多,这白三爷是变相囚禁他了。
现如今看来,他想回恐怕也回不去了。
果不其然,白季辰已经开口给他安排了。
“房子已经给你备好了,如果愿意,我可以派人将你家人一并接来,放心,只要你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三爷我绝不亏待与你。”
赵博文是个审时度势的人,更是个胆小的人。
他就是小县城里小员外家的小儿子,白季辰在他面前就是一颗撼不动的参天大树。
从善如流的谢过白季辰之后,赵博文只在心中默哀了一番便接受了现实。
看着赵博文被带下去安顿,祁虎不经意的挤了一下眉心。
“大人,束阳到宁州这条线刚开通。上连着二爷,下连着藩国蛮夷,您这么交给一个外人,妥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