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儿带着秀儿刚一走,卫陵则默契的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
“她怎么弄成这样?”
顾思田还盯着门口有些没缓过神来,虽然没见过,但光是听柳枝儿提起都快要耳熟能详了。
在她印象里,秀儿应该是一个温柔大方的姑娘,就算连洼村没了,可她不是还有东家吗?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卫陵也只是垂着双手摇摇头:“不知道,找到她的时候,正混在乞丐堆里,问她什么也不说。”
顾思田没来由的觉着闹心,脑子里一直想着秀儿方才那谨慎小心的模样。
屁股在椅子上磨了半天,最终索性站起身来:“我还是去看看她吧。”
还是放心不下,顾思田向着柳枝儿的房间走去。
轻轻的叩了叩门,好半天柳枝儿才将门打开,看动作还有些匆忙。
柳枝儿向来将心情写在脸上,这会儿挂着两只兔子眼睛,小嘴撅的都能栓驴了。
“怎么了?”
走进屋内才看到秀儿正坐在床边低着头慌忙收着衣襟,依旧是那身脏兮兮的衣服,看样子还没洗澡。
顾思田侧头看到了床边放着的一盒药膏,那是每间房常备的外伤药。
“谁受伤了?让我看看。”
其实这句谁受伤了问了跟没问一样,显然这受伤的正是秀儿。
顾思田边说边向秀儿走去,可秀儿却猛的往床内躲了躲。
“没事没事,小伤而已,娘子不必挂碍。”
秀儿急忙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原本缩到床里面了,可又发现自己的衣服肮脏不堪,一下子无措了起来。
抬起头看着顾思田,虽然面容还算镇定,但那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明显带着惊恐。
“秀儿姐,你让顾姐姐帮你看看吧,你那伤口都化脓了。”
柳枝儿话语里带着哭腔,伸手去拉秀儿的衣袖。
顾思田看秀儿这可怜的样子,心不免又软了几分。
“别怕,让我看看你的伤。”
看秀儿踟蹰着不动,顾思田又说道:“已经到家了,没人能再伤害你,来,让姐看看。”
不知那句话触动了秀儿,原本强撑着的她,此刻双眼雾蒙蒙的,那满满的眼泪溢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
伸手解了本已裹好的衣衫,在上衣退去的那一瞬间,顾思田不免倒抽了一口凉气。
纤细的后背上布满了各种伤痕,而且伤痕新旧不一。
光从形状顾思田就分出了刀伤,鞭痕,烙印以及各种看不出凶器的不规则伤痕。
密密麻麻星罗密布的盘踞在秀儿的整个后背上。
有一道伤痕及其显眼,深可见骨的刀伤,从右肩一直延伸到股沟。
旧的伤痕已经长出粉红色的肉芽,近期的也都开始结痂,但唯独这最严重的刀伤已经开始化脓,隐隐还泛着一股恶臭。
刀口周边已经变成了硬硬的紫红色,顾思田伸手触碰了一下,发现秀儿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疼吗?”
秀儿背对着顾思田摇摇头道:“不疼,没知觉。”
顾思田心中咯噔一下,急忙道:“枝儿,快去请许大夫。”
她这么一说,秀儿赶紧又将衣服撩起来紧紧的裹住自己,转过身对顾思田道:“娘子,不碍的,真的不碍的,别找大夫,求你别找大夫。”
顾思田不解的看着秀儿:“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这刀伤上面有毒,再不看大夫你会没命的。”
“不会,真的不会,我吃了些草药,已经不疼了,真的,你瞧,真的不疼了。”
似乎是要急着验证自己的说辞,秀儿竟然反手去抓自己的后背,看不到她皱一丝眉,但麻布衣料上却已经开始渗出了血丝。
“你疯啦!”
顾思田大吼一声,将秀儿的手用力拉开。
秀儿此刻再也看不出原先的强装镇定,也再也不是那个再落魄也要懂礼数的贵府丫鬟。
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一个劲儿的自言自语:“不看大夫,不看大夫。”
疯了一样的去撕扯自己的头发,整个身子佝偻起来蜷缩在床脚,还不停的往里挤。
“秀儿,秀儿。”顾思田企图换回她的神智,但无论怎么喊都无济于事。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身后突然闪出一个身影,一掌将秀儿劈晕了过去。
卫陵帮着顾思田将秀儿爬放在床榻上,之后便退了出去换许大夫进来查看。
秀儿的伤势千奇百怪,而且除了上身以外,就连下体都受到了极重的伤害,看样子应该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被一个以上的男人虐待至此。
更让顾思田心疼的是,秀儿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她才刚刚二十啊,到底遭遇了什么会把一个好好的姑娘毁成这样。
看着呼吸均匀却眉心紧锁的秀儿,顾思田似被一块大石头堵在心口一般,窒息的难受。
后背的刀伤毒性不大,只不过免不了要落下疤痕了,其余的伤只要加以调养,很快也能恢复。
外伤好治心病难医,看秀儿之前那么激动,定然是受了极大的心理创伤,这恐怕不是一时三刻能调养回来的了。
许大夫给配了药浴和外伤药,内服外敷应该很快就能见效。
顾思田挺着个肚子帮不上忙,柳枝儿一个人又弄不动昏迷的秀儿。
想来想去,洗澡这件事情也只能等她醒来再说了。
秀儿醒过来以后很乖巧,不哭不闹就那么安静的听顾思田的安排。
顾思田怕刺激她,所以没告诉她已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