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淮没想到颜阜泶这般波折,竟然是为颜乆赔罪,这事本就是自家二弟的错,哪轮得到颜乆来赔罪。

这时他才注意到,颜乆竟也默不作声的跟在颜阜泶身后,一时不知作何想法。

“来,两位先坐下。”

“多谢王爷。”

颜阜泶也不推辞,落落大方的便坐了,颜乆随后也老实的跟着落座,两人一相比较,看起来反倒是颜阜泶更像是颜乆的父亲。

楼氏兄弟对此,虽说早将那坊间传言听了一耳朵,可今日真是头一回见着真的,都忍不住在心里称奇。

楼淮定了定心神,他也不是什么恶人,早已故去的老王爷教给三人最多的,就是平生要行得正坐得直,既然这件事是自家兄弟不对,楼淮是帮理不帮亲。

楼淮将自己的兄弟提溜起来,把人往颜乆的方向推了推。

“楼偖。”

“大哥,干嘛?”

“给颜叔叔道歉。”

“大哥!你在逗我?”

楼偖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自家大哥,纵然这事本就是他有错在先,可让他跟颜乆这个老纨绔道歉却是万万不愿的。

可惜楼淮并没有理会他那愤愤不平的目光,楼偖又看向自己的三弟,发现那家伙正看着亭外的荷花出神。顿时让楼偖一阵气恼,这两个莫不是真被颜阜泶的东西给收买住了?

若是只有自己的弟弟,楼偖倒还能跟他逞逞恶,可这回老大在,他就只能老老实实了。

“对不起,昨夜是我过分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承认自己错了,且楼偖的语气也算不算好,不过本来也是。纨绔嘛!斗赢的被人奉承夸好,反之自然就要被痛打落水狗了。

人嘛,都是捧高踩低的多,善意解围的少。

颜阜泶今日是做足了准备来,就怕平阳王府不愿妥善解决,是以他也没想过此行会如此顺利,楼偖还能道歉,哪怕语气并不友善。

而颜乆听了楼偖的道歉后,还是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就在楼偖以为他还有不满时,颜乆却开口了。

“我也有不当之处。”

“既然如此,王爷,您几位还是收下这些薄礼,就当二老爷与我父亲化干戈的贺礼。”

“这……”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楼淮跟楼琛互相看了一眼,不得不说颜阜泶这个投其所好还真是投到了两人心窝里,若真是把这些退还,他们着实有些舍不得。

颜乆也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的,自然看出了两人的想法,干脆再推波助澜一把。

“还请两位切莫推辞了,好东西自是要交予懂它之人。”

“如此,就多谢颜弟了。”

楼淮这一高兴,竟是直接换了如此亲近的称谓。

“如此,阜泶家中还有要事,便不久留了。”

“为兄送你一程?”

“王爷无需如此客气,您随意派一小哥领我们出去便是。”

左右楼淮都是皇室中人,他自称一句“为兄”,颜阜泶却不能真的打蛇随棍上。

楼淮也不强求,便依旧让先前领他们进来的下人,领着他们离开。

回了颜府,颜阜泶第一要事,自是先跟祖父颜恭筌禀报这一趟的结果,随后便去看自家父亲。

“泶儿,我想去淮东。”

“去那作甚?”

听了颜乆的话,颜阜泶的手指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

淮东是颜家的祖籍所在,也是东临有名的圣地,那处医者众多,几乎人人会识得草药,连三岁小儿也能出口便是一张药方。虽说这般传言可能略显夸张,但那处医者众多,却并非虚言。

颜家已多年未曾回过淮东,连祖上三代的坟茔都迁来了皇都,只怕颜家在淮东的祖宅早已是四处漏风了。

“我想去那学医。”

“在这不好么?”

看颜乆的样子,是打定了主意要回淮东。颜阜泶略有几分激动,紧紧抓住了颜乆的手腕,直觉的不想他离自己太远。

颜乆认真的看着颜阜泶,此时脸上不见半分纨绔模样。

“泶儿,因今儿这一出,我也算想明白了,就因为我这四十年的荒唐,害的你跟父亲总为我收拾烂摊子。人生还长远着,我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黄岐之术算是我幼时唯一感兴趣的,虽然我年纪不小了,但好好学,总归能学到些。”

“就不能……不能过几年再去?到时我同你一块儿。”

喉咙有些发干,又莫名的有些发痒,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颜阜泶唯一明白的,就是希望每天都能见着颜乆。

皇都这边,少说得有个三年五载颜家才能脱身,这几年颜乆身边若是没有自己在一旁照顾,颜阜泶实在是不放心。

“泶儿,我是你父亲,是个四十的成年人,不是需要庇护的女人,也不是需要人一直照顾的小孩。”

“……”

头一遭听到颜乆说出这种话,颜阜泶心里居然荒唐的想着,还不如他一直浑浑噩噩的过这纨绔的日子。

最终颜阜泶还是同意了颜乆回淮东,条件便是每日都得给他来信,并将每天的生活,一字不漏的写在信上,哪怕是一天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

这要求颜乆直觉的感到哪里怪怪的,但还是答应了颜阜泶。

荒唐了大半辈子的儿子突然改邪归正,颜恭筌心里也自是说不出的高兴。

没出两天,颜乆便带着颜阜泶准备的、足足有十来辆马车的东西,以及三十多个身手不错的仆人,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去淮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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