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岩枋顿了一下,明显露出了冷峻神色:“他在想什么,这种时候还不出来吗?”
果然也知道哈登的意义不同,望月摇摇头:“你知道他有多倔。”
“在不得舒展的空间里想做什么,他还想让他人陷入危险吗?”贺岩枋的声音隐约染着怒意,这让昭华也不安起来。
“这边交给我,快去把那孩子带回来!”望月轻轻推了贺岩枋一把,“我等你出来再一起净灵,快去吧!”
“他不会听我的,”贺岩枋这样说着,依然大步往前去,“但无论如何得让他出来!昭华,我们进去吧!”
这就对了……昭华点点头,攥紧了圣甲虫手镯的小盒子。
疗养院里的状况果然更糟,他们刚进大厅,那天花板就带着吊灯塌了下来,烟尘中一堆魔物乘机扑来,被昭华用力撕开抛飞。
“我看到丽贝卡的镁光了,三楼……怎么了,这气息”贺岩枋沉着的声音忽然动摇起来,从窗户看着楼上白炽光芒的昭华随后感受到了异样
视野骤然染上了淡淡暗红……令身心压抑得铅一样沉坠的恐怖感既熟悉又陌生。
“哈登……”在猛然意识到这是什么时,昭华才发现自己的全身都在颤抖。话音未落,那暗红的光线骤然燎烧一般盛大发散
在无法动弹的怖惧战栗中感受到温热,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抱在怀里,昭华感到红热的激爆削过身侧,整座建筑似乎都在摇动崩解,千百齐起的鬼哭狼嚎仿佛从建筑的每条缝隙迸发,巨大的冲击力透入骨髓,令双脚和灵魂都不由发软。
是哈登的力量……比绝大多数敌人都强大的力量一旦指向自己人竟会这样令人恐惧,但至少……昭华已经被贺岩枋护在怀里,银的洁净气息很快就顺着体温透了过来,抚慰惊惶的神经。
“你没事吧贺先生?”猛然意识到贺岩枋是直接承受了冲击,昭华抬头,在暗红阴影里看到那浮露忧虑与愤怒的面孔。
“他以为他在做什么?”昏暗中浓红的眼瞳灼灼闪动,如今也一样温柔的男子居然在罕有地发怒,“敌我不分的扫荡,这是逞强的方式吗?”
“他大概太压抑了……”对哈登没法恨什么,昭华小声开口。
“现在在妖王都里的大家,难道有谁不是压抑着痛苦和不安的吗?难道暂时的失明已经是这里最大的不幸了吗?”贺岩枋轻轻松开怀抱,然后拍拍身上落的尘砾,“过分卓越的力量不能不加节制……建筑已经不行了,我们撤到花园里!”
“哈登他们”
“相信贝斯姐弟和赛莉的判断力,他们马上就会出来的!”察觉了敌方蠕动起来的气息,贺岩枋马上带着他翻过窗口落到庭院。
那团属于“偷袭者”的气息就是亡者异吧?哈登不肯撤离大概是想解决它,这是最好的机会……不,其实大家都明白,那只是哈登过分逞强而已。
被异变力量轰击的建筑已经在摇晃,那其中还混杂着烈光的爆鸣、嘶吼和悲号……亡者异到底在哪里,还不能结束吗?昭华竭力探寻那雾一样在庞杂杀意里游走的气息,但注意力屡屡被咆哮扑出的邪魔打断。得空时更令人畏惧的、混糅暴怒与阴郁的气息已经靠近,他不禁轻轻开口:“……哈登。”
千百妖邪的悲鸣预告力量主宰的登场,贝斯姐弟和赛莉娜随后冲破邪息从废墟般的楼道走出,在他们身后,那个眼睛黯淡无光的孩子依然带着倔强得近乎固执的神情。但几乎在他露面的一瞬,贺岩枋就猛然释放力量,暴雪般激荡的银之粒子旋卷而起,如无色的漩涡
渐渐浮现刀剑刃尖般金属锋芒的银之怒涛几乎在瞬间将天地间一切邪物撕削,逐步化出白银巨蟒的轮廓来。那庞巨的身影,在不祥与洁净中显出令人震撼的美感。
明明应该是异种四号,那压倒性的力量感却超越了哈登带来的震怖,在这混乱中将不安、恐惧和狂气全部消弭,留下让人心安的静默,这大概就是净灵?
能感受到这让人惊叹的力与美了吧,沐浴着震魂银雪的孩子应该可以稳下心神……但僵了一瞬的哈登只是朝他们的方向抿了抿唇就扭头踉跄着走了,明明看不见却一定要逞勇……不,正是因为看不见吧。
贺先生……昭华回头,刚刚完成净化仪式的蛊术目标决然地站在那里,即使是那样温柔的男子,也确实在愤怒着,抗拒着更深的表达。
“哈登!”没法多想,昭华大步追了过去,带着那迟迟没送出去的圣甲虫
虽然不知道为何这样迫切,但确实想让他知道……自己并不知道他跟贺岩枋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
大声地叫着是为了让你听到,仍然不停地叫着你的名字
想让你知道,如果依然不肯面对面的话,那至少,今夜请收下这默然的圣甲虫,把那缄默的心意静静地感受。
预告:“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来掺和,你以为这样我就得感激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没错,想要做朋友,想要得到原谅,但今晚这一切只是为了贺先生和你啊……
“不要靠近我,我不需要你来同情!就算看不见,我也比你强千万倍,谁值得你可怜啊!”
不是这样的,只是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