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的话……”抿抿唇迅速地瞥一眼泰雅和伊凡,雪松还是开口,“帕丽斯大姐……”
看起来已经有了觉悟,帕丽斯只是温和地垂着脸庞:“对不起,我害怕说出来会被你们……我想过,我想过听从真凶的唆使,但我被阻止了,我也一样希望把凶手找出来,我希望自己能继续跟你们站在同一阵线!”
“可我还是得再强调,”贺岩枋叹息着说,“跟着我们这边的话,你失而复得的性命毫无保障。”
对于他的话,帕丽斯只是直视着他微笑点头:“即使如此。”
“与之相对,我们的觉悟又到何种程度呢?”微微笑着,吉恩又望向贺岩枋,“我们要不要把想说的说出来?”
似乎对吉恩的提议不感意外,贺岩枋淡淡一笑,语带苦涩:“说出来的话……可能回不去啊。”
“但那就是你我最大的心结。”
“是啊……”并不否认,贺岩枋低垂的眉眼在光影下显出悲哀来,如久远遗迹壁上褪色的圣像。
“你们想说什么?”对他们的对话感到奇怪,伊凡问。
贺岩枋望向他们,眼里有着他们难以明白的复杂情绪:“这里聚集的几乎是我方全部的合成兽相关者吧?”
这么说的话……雪松他们互望一眼,异种一号的魁主与伊凡,超种二号的迪蒙和哈登,异种二号的帕丽斯,异种四号的贺岩枋,异种五号的登枝和雪松,异种六号的阿贝尔,异种七号的吉恩,确实几乎是这边所有的合成兽力量了。
“终究只有真实的意志可以承受苦难,”贺岩枋凝视他们,以平和深沉的语气缓缓昭示真实,“全部合成兽和契约者们,有些事你们需要清楚……”
自获得登枝认同后还没有过这样的团体意识,雪松感到背上的藤花纹印隐隐地传来酥麻感,仿佛在回应着同类的鸣动。
“我想你们都有自己的战斗理由,这份力量对你们的意义是重大的。”在驱动白银之力抵御幻兽时凛然说着,贺岩枋深渊般的眼睛一一凝视他们。
当然,为了跟大家在一起、为了跟大家一起活下去而烙印在身的纹路就像是雪松勇气的见证。这种感觉对大家来说应该……也是共通的吧。
“但合成兽的几位应该更清楚,”贺岩枋又沉重地呼一口气,“这份力量的获取并没有崇高的缘由。”
“战争机器、魔王玩物。”登枝简短地回应,语气平静无澜。
贺岩枋颔首,一边以白银之风除灭兽群,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不过如此,但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不死不休的厄运。被操纵利用,相互厮杀、战斗至死,无法逃脱。”
“可是……”也许是觉得这样太无理太绝望,韩峰不平似地低声开口,却无法接着说下去。
“我们也许可以摆脱相互厮杀的悲哀道路,但无可否认,这份力量注定会让我们战斗至死。”吉恩淡淡说着,露出充满觉悟的浅笑来。
就算是以爱意、勇气驱动,沿着力量发散出来的纹路也会像野蔷薇相互纠缠束缚彼此的厄运、缠缚一生吧。登枝从一开始时就说过,想得到这份力量就必须接受只能战斗至死的厄运,雪松明白的,他只是没有真切地体会到那还没有到来的悲哀罢了。
“既然接受了纹印,就无法逃避了不是吗?你们担心的是什么?”哈登有点疑惑。
“合成兽的几位大概感受更深吧,”吉恩轻叹,“千年以来契约者也许更换过吧,偶尔也会有契约者因绝望而自尽的状况。”
“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就连哈登也惊讶出声。
“确实,小哈登不是我唯一的契约者,”迪蒙的声音带着痛惜与无奈,“而且确实也有自尽收场的。”
“雪松也不是我唯一拥有过的契约者,上一任是一位十分温柔善良的小姑娘,”登枝似乎还是首次说起跟自己相关的事情,冷静之中隐含着叹喟,“无法保护心爱之人,痛恨着自己和我的无力而哭着自尽,诅咒着我打算与我同归于尽……存活下来的我,原本决心不会再寻找契约者。”
“登枝……”不知该说什么,雪松轻轻握住剑柄,垂下眼睫。
“未来的天惩者们,我也有话要跟你们说。”这次面对的是全部的孩子,贺岩枋露出自嘲的惨淡笑容来,“这句话已经宣誓过多少遍了呢……强大和光鲜背后还有长生的代价,从起源时就注定悲哀的终末,只会在漫长岁月中战斗至死的斩杀者,这就是被上苍惩罚之人我们,天惩者。”
这样就跟合成兽关联者一样了,原来这就是“天惩”的意义吗,沉重而冷酷。
“即使这样,你们也会继续战斗下去吗?”贺岩枋问,“艾莉,你是一国的公主,对于你来说这一切大概没有必要,你还想要进天惩者吗?”
被这样坦率地询问,艾莉轻蹙着眉垂下目光,缓缓开口:“确实,要是想获得力量,我大概走到妖王都拜师这一步就足够了……天惩者的责任也许不必承担,但是问我自己的内心的话,我想跟你们一起。”
一向显得孤高些的她,这样说起来时脸上还带着一丝羞赧:“我一直显得像外人……但这不是跟我无关的,除了你们,我还能认为谁是共患难的朋友呢?”
对于她的回答,贺岩枋微微一笑:“我不能为任何人判断,但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