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玄幻奇幻>道本无名>第7章过客

瞑收拾碗筷,倚窗,独坐。

静看烈阳西沉,风沙东去。

看透,这便是人生,看不透,这便是炼狱。

在炼狱中活出人生大有人在,将人生活成炼狱又何止一二?

太阳落了,天暗了,这世道的风沙却并没有就此停下来。

风声吹送有客远来的脚步声,疲惫而富有节奏……

人生就像这疲惫却仍需奔波的脚程,每个人都有它不能停下的原因。

“店家。”脚步停在门口,目光在酒馆里扫视了一番,用沙哑而有力的嗓音唤道。

瞑的目光早已候在门口多时,来人是一个不高却很壮实的男子,年约二八,神色刚毅,腰板挺拔。

脸上有疤,让人十分不舒服。

对瞑而言,这些不重要,酒馆有客就要接,从不在乎来的是什么人,起身迎去。

“客官,请!”

男子点点头,迈步进来,眉宇间有着常人不具备的硬朗。

男子选了厅内最里面的桌子,腰板挺拔、双腿弯曲,脚跟向内,放下肩头的包裹,看了看瞑,道:

“有什么吃的?”

“酒,面,花生。”

“一壶酒,一大碗面。”

“好的。”

片刻,瞑由里面出来,放下酒、一副碗筷和一大碗面,轻声道:“慢用。”

“店家小哥,打听一下,南忠姚村还有多远?”男子站起身,拱手问道。

瞑瞥了一眼男子布满老茧的虎口和手面上的伤疤,指着西南方,道:“不远,西南方,两日脚程便可到达。”

“多谢,还要劳烦小哥,再拿一副酒杯碗筷。”男子拱手道。

瞑点点头,转身取来。

碗筷备好,男子缓缓打开包裹,双手取出一个紫色的木柩,放在桌前,两只碗中都斟满酒,神色郑重的端起碗,沉声道:“兄弟,就快到家了,大哥敬你一杯。”

浊酒沿着倾斜的碗口洒落,落地而没……

男子确实嗜酒,一壶浓烈的酒,几大口便下了肚,也确实饿了,一大碗面,风卷残云后空空如也,连汤汁都没剩下。

“店家小哥,结账。”

“不用结账了。”

瞑起身走向里间回道。

“不用了?为什么?”

瞑手里端着一盏油灯,点着,放到来客的桌上,说道:“世道本不太平,能得一窗掌灯、一墙遮风,一榻卧眠实属不易,谢了。”

“什么意思?”

“你应该是军人,而且是骑兵。”

“哦?”男子瞪着眼睛好奇的看着瞑问道。

“每个人总有一些习惯是改不了的!”

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脚掌外张、身板挺拔的坐姿,恍然一笑,点点头道:“果然英雄出少年!不错,昔日,我确实是一名镇东边陲的骑兵。”

男子说道骑兵时,言语中有一种豪迈之气。

骑兵男子举目仔细的看了看这家酒馆,问道:“酒馆只有你一个人?”

“是的。”

“孤身,荒村陋巷,开这么一家酒馆?”

“有自己不得不留下来的因素,更多的是不知道自己能到哪里去,于这片荒村而言,我只是过客,酒馆,只是我短暂的存身之所而已,终究是要走的。”

“一榻卧眠,七尺足矣,但这里荒凉了些,出去走走也好,毕竟你还年轻。”

“年轻并不是什么资本,我要走,去什么地方,与年纪没有任何关系。”

“好气魄!”

“不敢当,论气魄,我更加佩服军爷。”瞑站起身来,提着一壶酒,一碟花生,坐到男子的桌前,道。

“别军爷军爷的,我叫陶闯,你就喊我闯哥吧。”

瞑坐在其左侧,给陶闯斟满,含笑轻描淡诉:“护送兄弟魂归故里,由镇东边陲至此,长途跋涉,陶兄竟未带一器防身,这般气魄,在下不得不服。”

陶闯突然缄默的低下头,看着碗中的酒,酒中的自己,端起酒一饮而尽,缓缓放下手中的碗,轻声道:“我再也拿不了兵器了。”

声音很轻,轻的如同飘扬的沙尘停落在客栈屋檐般柔和的沙沙声。

瞑没有说话。瞑知道,有些事,除了他自己,别人是无能为力。

瞑静静地喝着自己的酒,静静地看着欲言又止的陶闯说着他的故事。

瞑再次给陶闯斟满。

“你有没有做过错事?”陶闯看着瞑,直直的看着瞑,用难以言说的目光看着瞑。

“谁又能一生无过呢?”瞑端起酒,轻呡一口酒,回道。

“是啊,可是……”陶闯欲言又止,酒被端起仰灌入口,如汹涌的回忆伴着深深的愧疚自责倾泻而下,酒来的太急太猛,顺着嘴角漫出,浸湿滚热跳动的胸膛。

“烈酒灼心,少喝些。”瞑道。

瞑的话还未说完,陶闯抓起酒坛自顾满上了,再次一饮而尽,好像心头有一个结,无法解开却又熊熊燃烧的结,炙烤着自己的心灵,急着用酒去扑灭……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结,一个自己无法解开却又不能对人说的结,于是,酒成了最好朋友,最忠实的听诉者。

为什么选择酒?或许是因为那些故事,只有有时间沉淀的酒才能懂吧。

瞑端起来自己的故事,又轻轻的放下,目光轻移,看向门外。

“老板,有没有什么吃的?”

瞑站起身来,看着白衣少年,微微一笑,心中感慨缘分的奇妙,轻声道:“面条、花生和酒。”

白衣少年看着瞑,眼中满是意外,似是不信地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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