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铃儿的眉头蹙紧:
“你不想让他为难?所以就为难自己?”
“不,我一点也不为难,相反,这辈子能成为他的女人,不管是明的或是暗的,不管他知道或是不知道,我都知足了。”
她一边落着泪,一边带着笑说道,
“如果他知道了我是谁,依着他的脾气,一定会想方设法给我一个交待,可这交待会是什么呢?无非是把我接到太子府,赐一个通房的名分,像我这种身份的丫头,连个侧妃、妾室都攀不上的,顶多也就比丫鬟的地位高那么一点点,到时他身边的女人会放过我吗?虽然都是他的女人,可我却无力与她人争。再说,他刚刚大婚,府上有一位千金之躯的公主,原本已经闹得不愉快了,这个时候再爆出我的事,不是让他雪上加霜?所以,为了他,也算是为了我自己,还是罢了吧。能这样偶尔见他一面,陪陪他,我再无所求。”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就像春天柳树刚刚发出的嫩芽,让人不忍心去伤害。
林铃儿的眼睛湿润了,她与春雨就是两个极端,如果她得不到这个男人,宁可放弃,走得远远的;可是春雨却截然相反,为了她爱的人,她愿意苦守一生,哪怕对方不知道她的存在。
她爱的强烈,她却爱得含蓄。
可是她的委屈求全却让人心疼不已,林铃儿一把抱住了她,眼睛酸酸的:
“春雨,你怎么这么傻?我说过要带你打一场硬仗的,你这样让我怎么办?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好了!”
“姐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这一次,你能不能让我为自己做回主?只有这一次,行吗?”
林铃儿推开她,抹了把眼泪:
“那说好了,就只有这一次!下一次,在这件事上,我一定不会再由着你!因为……我不想你再受委屈。”
船上那一夜,如果不是因为她,春雨也不会被穆天宁强爆暴,这件事如果从头算来,还是因为她。
还有,春雨的手指,如果不是因为她,也不会被云倾城切掉,每每看到她残缺的手,她的心就疼得抽搐。
除了帮她得到幸福,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嗯,好。”
春雨点头笑了,因为一夜疲劳,她染上了浓重的黑眼圈,现在看起来就像只熊猫,看着她,林铃儿也破涕为笑。
香风居里,平日早起的穆天宁,今日也睡过了头。
当一缕刺目的阳光照射到他的脸上时,他才被这种痒痒的光亮吵醒。
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看到这里的一切时,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并不在太子府里。
起身,头晕得厉害,他扶额在床边坐了良久,记忆才慢慢地涌来。
他记得自己在冲霄阁跟林铃儿一起吃饭,好像喝了很多酒,然后……他被人送到了香风居,打翻了碗,再然后……
想到再然后,他好像被人敲了当头一棒,立刻清醒过来。
再然后,他跟那夜在船上的女人……
心里没来由地有些慌乱,他很懊恼,甚至有些……后悔。
他原本没想跟她发生关系的,他首先应该做的,是清楚她的身份,然后再跟她商量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毕竟她跟了他,已经不能嫁给别人了。
可不知是怎么了,他竟那样冲动地再次要了她,黑暗中,他就像只禽受兽,只知道索取着她的身体,满足自己的快乐。
越想头越痛,酒真是碍事,直到现在,他居然还是不知道她是谁。
第一衣次是被人下了药,第二次是他酒醉,都是在他各种感官能力最低下的时候,好像唯一记得的,就是进入她时的感觉。
还有,她的声音柔柔的,分明响在耳边,感觉却又很遥远,以至于他根本分辨不出。
不过,她一定是这冥王府里的人,这一点,不会错。
一转头,看到了床边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他抬手轻轻地拿起,仿佛看到了她事后温柔地替他做着这一切的模样。
他也记得,他打翻了她手里的醒酒汤,瞥目往地上看去,虽然已经没了痕迹,但……墙边的一块瓷器碎片还是映入了他的眼帘。
放下衣服,他走过去弯腰拾起了碎片,那碎片的边缘太过锋利,他一不留神就被划破了手指,血渗了出来。
昨晚,她收拾这些碎片的时候,会不会也像他这样,划破了白嫩的手指,流出鲜红的血液?
想到这些,他竟没来由地心疼了。
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以缓解胸中的烦闷,他开始迅速穿衣、梳洗,昨天他一夜未归,太子府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
本想快点回去,可是想到昨夜的事,他觉得应该去找林铃儿说个清楚,于是调转方向,往冲霄阁走去。
林铃儿像是预料到他会来,早就备好了早饭,然后坐在院子里一边放风晒太阳一边等他。
穆天宁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林铃儿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似的。
“林铃儿,你……”
他原本想质问她,昨天晚上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那个女人是谁,反而要设这样的局而陷他于不义,因为他清楚地记得,昨天晚上,是他把她压在了身下,甚至没有问她是否愿意。
不过,她似乎……也没有反对。
想到昨晚,他的脸上一热,质问的话收在了口中,转而道:
“我有点事要问你。”
看着他的脸忽冷忽热、一阵白一阵红,林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