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说了两句话,她就不住地咳嗽起来,小丫头赶紧过来扶住她的肩膀,帮她轻拍着后背,很懂事的样子。
“主子,您快躺下吧,昏迷了三天三夜,您的身体现在还受不住的。”
一句话才是最让林铃儿惊讶的:
“三天三夜?”
小丫头点头:
“是啊,三天三夜,您一直在发烧,直到今天凌晨才退了热,只是没想到您这么快就醒了,若是公子知道一定高兴死了,他天天都来陪着您,一坐就是几个时辰。晚上在野外露宿的时候,他还亲自守在您的马车外面,生怕您会丢了似的,真是少见的痴情男子啊!”
小丫头不无羡慕地说。
痴情男子?
林铃儿听到这四个字真有种想哭的冲动,她不稀罕这样的痴情男子,谁稀罕谁赶快给领走好吗?
不对,三天三夜,马车上,她这是要被带到哪去?她的七七呢?她的家人呢?
推开小丫头,她挣扎着就往马车车门处爬去,可是三天三夜滴水未尽,加上马车的颠簸,稍微动一下就浑身酸疼,还未爬到车门处,她就累得动不了了。
“主子,您想干什么跟奴婢说就好了,您的身子可是比奴婢的命还金贵,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公子怕是要心疼死了。”
小丫头急得赶紧过来把她扶回原位,又喋喋不休地说,
“您看,怕您躺得久了不舒服,公子特意命人给您铺了好厚的褥子,还有这辆马车,奴婢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气派的马车,简直比我家的房子还要大了!”
林铃儿哪里有心思听她说了些什么,即便这些都是阿莫礼特意为她做的,可她也不会再感动半分,这些事都会被她贴上一个无形的标签,他想要霸占她的标签。
“丫头,你叫什么?”
她喘息着,说出这句话又咳嗽了几声。
小丫头眨巴眨巴眼睛:
“奴婢叫香雪,是公子特意买来伺候主子您的。”
“好,香雪,我问你,咳咳……现在咱们这是要去哪?”
香雪拿了个水壶递到她的嘴边,柔声道:
“主子,您先喝口水吧。”
林铃儿的心情格外烦躁,她昏迷了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都发生了什么,她的七七呢,蝉儿呢?穆耳、小英子、小郑子还有朱固力,他们又在哪里?
啪的一声,她将香雪递过来的水壶打翻了,香雪见水淌了出来,急得马上去收拾。
“我问你,我的孩子呢?七七呢?她在哪里?咳咳……去把她给我抱过来,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她使出仅有的力气抓住了香雪的衣襟,嗓音沙哑得人心发颤。
香雪把水壶放好,心疼地看着她,这才说:
“主子莫担心,七七小姐很好,一直由奶乃娘伺候着,此时正在另一辆马车上。”
“把她给我抱过来,快去!”
嗓子疼得像要冒火,眼睛肿胀得像要炸开,却没有她此刻的心急,每说一个字那痛都牵动了心脏,儿是娘的心头肉,这话一点不假。
话音刚落,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她看着香雪,继续催促道:
“还不快去?”
香雪抿着唇,正不知所措,马车的门一下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夕阳的红光照射进来,刺得林铃儿眼睛一疼,马上别过了脸。
待适应了光线,再回头去看时,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被笼在了红光中,周身散着淡淡的光晕,因为背对着阳光,形成一个唯美的剪影。
她熟识这个身影,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只是,她实在不想跟这个人说话,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他了,更不再是她心里的那个他。
阿莫礼痴痴地看着她,这三天三夜,她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担心她再也不会醒,担心她醒过来给他脸色看,担心她会恨得他咬牙切齿……如今看到她睁开眼睛,他才知道,原来所有的担心都不及她的一个眼神,哪怕是含着怨恨的,只要她醒过来,安然无恙,他便是做什么都愿意。
视线从她的脸上调开,他对香雪说道:
“香雪,去后面的马车把七七抱过来。”
“是。”
香雪垂眉顺目地应下,起身下了马车。
阿莫礼顺势上来,却没有关门,让阳光肆意地照进来,想要为她增添一丝愉悦。
从那个雨夜开始,只要面对她时,他的愧疚就像细菌一样从每个毛孔里钻出来,让他连说句话都困难。
他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不够光明磊落,但是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可以得到她,原以为这一切都可以在无声无息中进行,而且一直进行得还算顺利,只是没料到她会冒着大雨给他送衣裳,真不知道这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蝉儿呢?蓝阔呢?楚莲呢?郑和呢?朱固力呢?你把他们怎么了?咳咳……”
她没有阻止他上来,正好,她有些事要找他问清楚。
此刻,她勉强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倚靠在马车的车厢上,说完话便不住地咳嗽起来,虚弱得像个濒死之人。
听着她沙哑的声音,望着她瘦了一圈的脸,眼窝陷了下去,下巴更尖了,他的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是他害她病成这副模样的吗?那天晚上,他明明就让她赶快进屋,可她就是不听,结果还是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心痛着,他却硬是咬牙挺着:
“我说过,我会帮你照顾他们,他们都很好,你放心。”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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