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第二日清晨,阿叔如往常一般早早得置备好早餐。一切都似一样,一碗清粥,入口后还会感叹下今日的粥火候正好。
另一边的姜祁就不那么镇定了,先是把醋小半撒进了馄饨,夹起一个肉包子刚咬开皮,馅就掉到地上便宜了柴米。
阿叔旁边只是默默看着,表面上平静得吃着早饭,心里笑开了花。
半天忙活下来,稍作了会儿休息,想着阿叔的房间还没收拾,心“咯哒”猛地跳了一下。
昨晚巷子里发生的事就像插进脑袋里被设置好的录像带,一遍又一遍得放着。憋着一口气,姜祁轻轻得环顾着院子。
“天助我也!”一向是习惯着在厅堂里看书的阿叔今天竟然在西厢房的柜子旁搭了一个躺椅睡起了回笼觉。难道他昨晚也没睡着……甩了甩脑袋里的恶俗想法,姜祁轻手轻脚得抬起屁股,一个步子一个步子得走到扫帚放置的地方。
阿叔没有醒。
拿起扫帚一步两步,掏出口袋里阿叔房间的钥匙“叮当!”金属刚发出碰撞的声音,姜祁一个巴掌把钥匙握在手心里。再回头一看。
阿叔没有醒。
长吐一口气,心里想着还是早点打扫好房间早点溜,免得正面在“发生”点什么。
钥匙已经准确得对准了门锁,缓缓得插进那个暗暗的扁扁的锁眼,感受到手指尖一丝丝流畅的震动,向右一旋——“哒!”
门锁被轻轻得打开,默默得庆幸着阿叔今天居然会难得小憩一会儿。望着整洁的房间,接近晌午,微微斜着摄入的阳光刺激着瞳孔,即使是一大片光束罩在身上,在阿叔的房间却总也感觉不到温暖。
书架上的书从不落灰不规则得换着位置,那摆在书桌上的墨水里的墨水也在一天天慢慢地接近底。
在这个房间,姜祁总是不自觉得想放慢速度,仔细的观察感受着每件物品的变化,从第一次看到寄存的鬼神客人,姜祁能察觉到这家寄存店的主人不单单是看到的有血有肉的躯体那么简单。
第二次阿叔讲到柴米和蒋光磊的寄存往事,这个男人的身份也是假的。所有的事都警告着姜祁这个男人有些危险,但是却在每次踏入这间房间,又让她的心踏实下来。
如果他真的是活了很长久了,那在这寄存店,他历经的那些春夏秋冬从开始的瞭眼的繁华到后来落寞的寂静,在这空洞的生命里,这些书又能带给他多少?
她来到寄存店已经有两个月,那些一个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寄存她亲眼目睹着,他曾经说寄存只是一个过程,安慰自己的过程。她记得那些进入签契室寄存的人最后离开时眼里有无奈,有满足,有遗憾,有幸福……
那些来寄存的客人,关于他们的生活,姜祁没有参与过,却在他们为寄存署名的时候一下子看到了一切。
来寄存店后的一个月,有一对还在大学深造的恋人,来寄存他们的感情,存限十年。所谓的未来,在爱情面前垫高了不止一张纸的厚度,两人签名时望着彼此深深的相拥。转身离开寄存店,最后那两人的眼中却见不着一丝的温暖。
阿叔没说他们两人会有怎样的结局,姜祁也只是收好寄存契放在那堆积如山的契约中。
在他这一生的漫长和寂静中,阿叔为多少人寄存,那些感受又如何排解?
“来了?今天想听什么曲儿?”背后突然传来沉厚的声音。姜祁在几把次这样的惊吓中倒也习惯了控制自己的尖叫。
每次这家伙总是一声不吭得就闪现在背后,姜祁满脑子都想着,他该不会是还能穿墙或者瞬间转移。
抓起靠在桌子上的扫帚,姜祁将它举起“我,我就是来收拾房间的,我看你在西厢房在睡觉,就没打扰你。”抄起扫帚和畚斗姜祁面对着阿叔向门口退去,“房间已经打扫好了,你要是累了就睡会儿吧,我去看店。”
“客人也不多,昨天不是说好今天来我这儿听曲儿吗?昨晚上我翻出了几张唱片,都蛮有味道的,你应该会喜欢。”两步向前逼近了姜祁,手顺势得关上了门。在院子里刚想跑进来柴米就望着门缝渐渐合上,哼哧了一声。
身后的门咣一声清脆得合上,房间的空气中飘着不安分的因子,姜祁咽了一口水琢磨着嗯!完蛋了,羊入虎口。
弯腰接过姜祁手中的扫帚和畚斗倚放在门口。
就在阿叔弯下身子靠近姜祁的瞬间,心脏又开始没出息的狂跳着,随着阿叔动作一种舒服的味道被带过。
那是一种淡淡的香气,就像是在海边盛开的花田在海风下吹拂下,温和的海风的清香糅合着花朵的芬芳,期间的蜜蜂飞过留下一两点恰到好处的甜甜的蜜……又想是初恋的味道。
“过来坐。”阿叔拍了拍床沿。
姜祁瞪大了眼睛深吸一口气。
才认识两个月,这也太亲密了吧,姜祁赶紧摇了摇手“没事,我坐椅子上就行,坐椅子上就行。”
阿叔单挑了一只眉毛,走进了留声机,拿出一张封存的唱片。纤细的手指搭着长针放在唱片上。随着老式唱片因录制技术和时间带来的轻声的噪点声。
歌者的声音悠悠得放出。“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姜祁紧绷着神经坐在椅子上,久远的唱腔非但没缓解半分紧张的感觉,倒是让呼吸也变得不自在。
感觉身体紧绷着,屁股竟然有种麻麻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