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堇。”来人眉眼深邃,五官俊美,一身玄色华服,小麦色肌肤衬得此人越是挺秀健朗。
卫堇璃没想到这人竟是回了御都,同未来驸马的候选人之一在花楼这地方遇见,委实不是什么好场景,当下也只能淡定道,“好久不见。”戍边生活将这人打磨得更加成熟刚毅。
“阿姊,这人是谁?”卫瑾庭凑近她,悄悄在她耳边问道,隐约嗅到一丝八卦的味道。
“苏驰钰。”卫堇璃轻声说道。
卫家小弟恍然大悟,这就是当年那个在朝堂上公然向阿姊求亲的人啊,委实是勇气可嘉。
苏驰钰看着卫堇璃与身旁少年如此亲密,心中不悦,但见少年与她眉目间有些相似,心下了然,道:“既然如此,那阿堇和这位小兄弟便与我二人一起吧。”
卫堇璃讶异于两人相见,这才发现他的身旁还有一人,此人约莫是十三四岁的年纪,长相清秀,一双圆眼到处张望,像是不太安分的性子。
看到卫堇璃疑惑的眼光,苏驰钰解释道:“这是我的堂弟,苏致。”一张俊脸上似是出现了尴尬的表情,红了又红,“我二人此次来玉溪楼便是因为苏致不懂,呃,男女之事。”
卫堇璃轻笑,卫瑾庭一张俊脸憋笑憋得通红,一行人进入阁间。
“你们都下去吧。”
娇花儿们愣住,这四人不要女人,莫非……是旧情复燃、断袖情深?但她们被训练得极好,也不再多言,只说了一句:“公子们有事唤奴们便是。”,便依次退下。
屏退了不相干的人,阁间内只留下四人。
“微臣拜见皇上,长公主。”苏驰钰单膝下跪行礼,几年未见,她出落得越发动人了,比起他离开御都时,神情里多了些矜贵淡然,少了些少女的恣意畅然。
苏致愣了愣,看向面前女子,而后跟着堂兄一同下拜。
“我与庭之既是微服,这些礼数便免了吧,故友相见而已。”卫堇璃出声,神色淡淡。
倒是卫瑾庭有些讶异,他即位前深居宫中,虽时常去阿姊府中,但两人却因苏驰钰远去边疆并无交集,没想到这人知晓自己的身份,沈相的徒弟果然有过人之处。
“是。”二人起身坐下。
四人一阵默然。
苏驰钰看着端坐的女子,想起了六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少年坐在梨树的枝桠上,靠着粗壮的树干,眉眼精致,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红衣如怒放的红莲业火,梨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少年身边,一头如墨的长发由一根木簪束起,春日的暖阳照在“他”身上,惊为天人。明明是作男装打扮,却是如灵动惑人的妖精,一刹那便摄去了他的心神。
“我道师父为何不愿将这个房间给我,原来是此处有主了。”如空谷幽兰的声音响起,清冽悠扬。红衣少年突地跃下,本就松垮的木簪落下,青丝飞扬,苏驰钰这才知道,原来是易钗而弁,此人是女郎。
“怎地?看痴了不成?既然你也是师父的弟子,应该是要叫我一声师兄的。”少女拍拍身上残留的落花,将木簪拾起,却没有再束发的意思,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呆愣的少年。
“师姐。”俊美的少年拱手。
“呵。”少女一声嗤笑,“呆子,你叫什么?”
“苏驰钰。”吐字清晰,直起身却是比面前的少女要高出不少的。
“你的爹爹娘亲很喜欢吃鱼罢?苏吃鱼?酸菜鱼这名字不错。”少女掩嘴轻笑,一双凤眼里潋滟的波光像是要把他吞噬殆尽。
“阿堇,不得无礼。”来人长身玉立,一身素色锦服,衣摆处朵朵墨色菡萏,姿态各异,层层叠叠,步步生莲。黑发由木簪束起,杏眼温和,双瞳漆黑深邃,宛若一潭深水,白皙的肤质似千年古玉,无暇而又苍白,眼尾那一颗红痣越发绮丽。风姿绰约,眉目如画。
“师父!原来师父在我不在时又收了个小徒弟!”少女走向那人,娇憨的神态一览无余。
沈言祯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徒儿,又望向苏驰钰,道:“驰钰,这是梨堇。比你先入府,三年前出门游历,今日才回。”
是了,她当时隐姓埋名做了当时大名鼎鼎的少年丞相的徒弟。
男子揉了揉她的脑袋,眉眼俱是温柔,“阿堇,说起来驰钰比你要大一岁,你喊声师兄也未必不可。”
“呵。”少女发出一声嗤笑。
“他是苏将军的儿子,苏将军一派忠良,我不好推却他的请求。”沈言祯解释道,当着苏驰钰的面说,倒也洒脱。
是了,镇国大将军苏衍只有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是出了名的纨绔,从小不知气走了多少教书先生,却跟着苏衍将军学得一身好武艺。
“那这个院子!师父明明知道我最稀罕这棵梨树!”精致的小脸忿忿。
原来她是气自己抢走了她的院子啊。
一想到自家徒弟不是躺在梨树上睡觉就是躺在梨树上吃梨,沈言祯淡淡地说道:“阿堇,玩物丧志。你若喜欢,日后来驰钰的院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