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钰王府一干人等都恭敬的跪在庭中,这等阵仗定是宫里来人了。
落樱知她面貌不能示人,便以身体不适为由,面带头纱来恭请旨意。落樱虽是头纱遮面,但一双眼睛还是在不停的寻找龙钰的身影。
龙钰一身疲惫的跪在那里,这一眼,竟像是隔了几年的光景,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在他们二人之间仿佛隔了几条银河,遥远的相望,却如何也迈不过去。
“皇七子,龙钰接旨。今苏侯有女,知书达理,钟灵毓秀,特赐王妃之名,故赐婚朕之七子龙钰,择日完婚,已慰朕心。左元之女,秉性不足,骄横任性,有失皇家颜面,自今日起,降为侧妃,钦此。”
落樱心如刀绞,那些闲话不是空穴来风,这次几日,赐婚的圣旨便已经下来了,一身无力的她,听完圣旨,便瘫软在地,她如今算是个妾吗?
“殿下,还不接旨?”
龙钰还在挣扎犹豫,那一抹的哀伤犹如尖刀一般狠狠的划着他跳动的心,他摸着那胸口,依旧疼的厉害,原来心痛是世上最恶毒的药,痛了便无药可救。尽管如此他还是要忍着痛苦接下旨意。
“儿臣,接旨。”
这一句,彻底的将落樱伤的体无完肤,原来在风中立下的誓言,真的随风去了。
这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起点,她的人生注定充满了荆棘与苦难。她信誓旦旦的要逃脱那人的桎梏,到头来竟是一场笑话,一场自作多情,自唱自演的戏罢了。
她正值韶华,年纪轻轻便尝尽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体会了俗人千百愁怨,呜呼哀哉,她落樱难道就该受着这一切吗?
龙钰亲自送别了宫人,等到他再回到庭院的时候,落樱已经离开了。
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能做。
日月从不懂得世人愁,纵使人间沧海桑田,依旧交替如常,朝夕之间,处处都在上演一幕幕的悲与欢。
龙钰按着圣旨择日完婚,日子定在了三月十五。
盛世大嫁,风光无限,一条红艳艳的毯子从苏府铺到了钰王府,外城的百姓都来看这场举世无双的婚嫁,除了那条红毯,宫城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悦耳的丝竹之声,欢喜的锣鼓之声,还有在前发喜糖的吆喝声,这些本是人生中最喜悦,最开心的声音,可在龙钰耳中,这便是凶猛的海浪,是丛林里野兽的警示,是长满花园的荆棘。
“真是人不fēng_liú枉少年啊,钰王好福气。”
“娶了相爷之女不过一月,今日又挥金大娶苏侯之女,艳福不浅啊。”
“真是羡慕,若我能娶的如花美眷,就是死也愿意。”这男子身材矮小,面相丑陋,这话一说,倒是惹的旁人嬉笑不已。
龙钰屏气凝神,他不在乎旁人怎么说,事已至此,多说无用。
“钰,做兄弟的本该恭喜你,可是这一声道喜,我实在说不出口。”
萧枫驾着马,凑到一身红袍加身的龙钰跟前。
“如此隆重的场面倒是让我想起了当初娶落落的场景,只可惜物是人非。”龙钰紧了紧手中缰绳,若他当日知晓花轿之中乃是落樱,定是回应着全天下的祝福。
“苏芙进府之后,你打算将落樱置于何地?”
“进了我钰王府的大门,便是我的责任,只是用卑劣手段踏进我钰王府,我没理由担起这份责任,在我心里,落落永远是我的妻子。”
他一切痛苦的根源便是苏芙,正妃之位又如何,今晚他便搬去清院住。
骑红马的人有苦难言,坐花轿的人满心期盼。
陪嫁的嫁妆队走过红毯,街尾的议论之声不绝于耳,看热闹的人个个欢喜羡慕,演热闹的人生不如死。
是夜,皓月当空,原本良辰美景,却生生的让龙钰打断了。
龙钰将一坛烈酒先干为敬,而后便下了逐客令。
“本王就不一一喝了,喝了这坛酒,你们赶紧离开我钰王府,否则,犹如此坛。”龙钰用力的将酒坛扔在地上,瞬间酒坛破碎不堪。
“都散了吧。”射杀山中白额虎,肯数邺下黄鬚儿,那疏傲之气,震慑旁人。
二皇子龙璟宸一脸的阴沉,灯烛照在他的侧脸上,棱角分明的下颚,既有着书生的柔弱,又透着铮铮铁骨的刚硬,一双极具威慑力的眸子,睥睨的扫过众人,他的话,足以让这些吃酒的人闻而生畏。
吃酒的宾客忙谢了主人便一一离去,他们心中虽有怨言,可当着宸王的面,就是打碎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咽。
不到一刻钟,热闹的大院在夜色的包围下变的平静,一院的狼藉依稀还能看出宾客真心的祝福,龙钰随意的拿起白玉酒壶,左手不知在哪个桌子上捡了一只酒杯,浑浑噩噩的走向他的手足兄弟。
“二哥,我两次大婚,都是你帮着解围,弟弟敬兄长一杯。”
龙璟宸不语,他捻着酒杯,似有所想,那双眸中惹了世俗尘埃,少了几分威严,多了一丝愁绪,而后,一饮而尽。
“四哥,请。”龙钰走到龙玄安的位置上,敬了杯酒。
龙玄安温润如玉,似乎任何场合都不会打破他一脸的平静。
“七弟,今日你这又是何苦呢?”
“四哥,情如生死,一动则伤,若四哥遇到了一生想要呵护人,这身体,这心里还能容下其他人吗?”
龙玄安沉默不语,他不懂感情为何会一动即伤。
“七哥,你怎么不同十一喝酒呢?”
龙钰的十一弟名唤龙挽风,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