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兰轩中有一处金镶玉的屏风,细腻的轻纱上绘着羞放的玉兰,透着略显昏黄的灯火,给人无尽的心安。
等上枝收拾妥当,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拐进屏风,就见淳于靠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封信。未束的头发随意的散落着,整洁的白衣消去了方才的邪魅,端的是公子如玉世无双。听到动静,移了移身子,示意上枝坐过来。
上枝身上还有未散去的湿气,淳于便将真气运于手掌,划过缕缕柔顺的发丝,上枝的头发不出一会儿就干了透彻。
上枝看到淳于扔到一旁的书信,上面写的正是关于袁述的事。
“信中与我们猜想的没有多少出入,袁述所在的小村子叫犀角村,不远处的犀灵山中有一犀灵山庄,是当年袁述所拜之地。当年的具体事件已不可考,但据悉,思琴同平西王之女的生辰确为同一时辰。”淳于拿过信交给上枝,一边讲述信中的大体内容,“当时军中的人也证实了嬴帝是得到了什么人的消息前往的犀角村,不会有错。”
上枝靠到淳于怀里,懒懒的翻着纸张,每张纸的右下角都有一个玄色的凤翎状印记,“这可算作是万落楼的羽灵信,就这样轻易的给别人看?”这信中还提到了现在的皇后苏锦,她是最后带着瑶月皇后回到嬴帝身边的人。
万落楼可知天下之事,分尘灵信,羽灵信,风灵信三等。若有人想要在万落楼买消息,风,羽二灵掷重金还可买到,尘字的消息以何换得还要看主人的心情了。
淳于玩弄着上枝的发梢说:“寻常人自然是看不得。”
“那我是不寻常的了?”
淳于一挑眉,附身吻上了水润的唇瓣,虽一触即离,心神却经久荡漾,“这样便能看得了。”
上枝缓缓用信纸遮住羞红的脸颊,坐直了身子直接往外走。淳于在一旁拿过一件披风,裹在那人身上,春寒料峭,免得着凉。
等上枝回了落棠居,清荷一见到她就哭着跪下了,只叫了声小姐,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好了,我不是回来了吗。别又跪又哭的,刚刚安顿好一个你又来惹得我心生愧疚。”
“小姐自己悄悄的走了,留的一府的人空担心了去。”虽说上枝只是在王府待了几日的光景,但却是顶着百里棠的身份。百里初是这里的常客,和王府上下的关系都十分的融洽,是因对着百里棠也都多了几分亲近。相处下来,娇弱的身姿加上温和的脾性更是让人心疼一把,这突然消失,难免让人记挂。
“我的错,好清荷莫要再哭了,以后不会了。”上枝知道自己理亏,这些人都是真心的关心自己,实属是自己的不是。
“小姐可是累了?快去歇着吧。”清荷只是一见了上枝所有的担心都爆发出来,现在稳了情绪,也就没什么了。
上枝坐到床边,拉过清荷的手说,“清荷,我还有一事瞒你们,说了你可莫要再哭。”
清荷见上枝略带小心的模样,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王爷都告诉我们了,不过王爷说了,你还是我们的小姐。”
听了这话,上枝在心中松了口气,自己是最不会哄人的了,“你莫要怪我就好,要是再哭,我可真是不知怎办了。”说完还调笑了清荷几句。
“小姐还笑话奴婢爱哭,那鎏金还哭了呢。”
“鎏金?”
“可不是,他说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姐姐,眼下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没了,不知要遭多少罪过。”
还未待上枝笑出声,门外就传来了鎏金的声音,“清荷姐姐,你怎这般胡说。”鎏金年纪小,在府中多数都哥哥姐姐的叫着,说着就走进门来,先是对着上枝行了一礼。
“我哪有胡说?是你自己不好意思罢。”
鎏金未再理会清荷,“听到上姐姐回来了,特来看看,姐姐可还好。”
“有你们念着我,怎会不好。”听他变了称呼,便是知道淳于已经告知了王府里。对于王府里的这些人,上枝很是感激,“你们不怪我瞒你就好。”
“上姐姐长得好看,怎样都好。”
“行了,你这样子让王爷知道了少不了罚,赶紧回吧。”
鎏金又贫了几句便告退了,清荷照看着上枝睡下就退出了房间,整个王府陷入一片沉寂,除却夜幕上的星光不见一点灯影,静的能听到外面海棠花落地的风声。
上枝静静的享受着这个夜晚,呼吸逐渐平缓,一夜无梦。
第二日,嬴帝醒来后震怒,雷厉风行的处理朝堂上的一众事宜。在昨日淳于的要求下,朝中官员已经连夜拟好折子,嬴帝处理起来颇为顺手,迅速调遣三十万大军压境戈藏平原。
袁述重新封为大将军,准以厚葬,并下令不得妄议宫变一事。朝堂之上,无人有异,皆噤声听命。
袁述独女袁湘封为平戈公主,成为嬴帝唯一的女儿,依旧居将军府。
下朝后,一口巨大的乌木棺抬出皇宫,一身缟素的袁湘走在沉沉的棺材旁,苍白的手抚着棺盖,一声未吭。
霁月的将军同发妻合葬于熹竹林,袁湘跪于坟前,宝刀出鞘,将其深深的插到坟头之上,刀柄上的红丝带在一片青翠中猎猎作响。
天上落下丝丝细雨,清荷站在上枝身后,为上枝撑着一把竹伞,遮住密密的雨帘,也挡住飞落的片片竹叶。
宫中送葬的队伍已经回去了,袁湘紧握的手心滴落血珠,看见有人来竟猛地起身,也不看是谁就向着上枝攻来。上枝一掌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