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去书房!”邵氏如被激怒的母狮带头冲向陈莫渝的书房,众人亦一窝蜂紧随其后。
陈莫渝患病之后便住回了正房,只有小丫鬟隔天进书房打扫一次,因此他的书房还保持着原样。
邵氏指着陈莫渝床头上的头油面脂说道:“将这些东西都收起来,亲自送去香料铺的佟掌柜处,让他看看有没有多出什么东西来!”
周显家的正要上前,却被陈莫渝抢先一步将上次陈娴雅觉得眼熟的虎头蛇身的汉玉簪子抓在手里,“这簪子是朋友送的,可别让你们这些粗手粗脚的婆子弄坏了!”陈莫渝说着还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方姨太太。
这一幕正好被一旁的陈娴雅看个正着,如果陈娴雅真是九岁不到的小姐儿,可能会觉得陈莫渝这一眼没什么,可对于前两世加起来活了三十多年的人来说,看到这一幕便会觉得有些不寻常了。
陈莫渝紧张那簪子倒罢了,屋内这么多人,他为何会特意用那种眼神去看方姨太太?方姨太太突然上门来送方子可以解释为想讨好邵氏,或者是为了让陈家这唯一的顶梁柱继续挺立,可是她却将众人的思路引向陈莫渝患病的原因,让邵氏去搜捡陈莫渝的书房,就显得她的来意有些莫测了。
袁氏又让夏绿将陈莫渝床上的被褥枕头拿开,细细地搜捡,又用鼻子去闻上面的味道,邵氏却转身打开陈莫渝的衣橱,亲手将衣物从橱里拔拉出来,指着袁氏说道:“媳妇先将那两日渝儿穿的衣物捡出来!”
袁氏凭着记忆挑了几件衣物出来放在一边,方姨太太情不自禁地上前几步,盯着一条红梅闹春的红色汗巾子说道:“那汗巾子倒特别!”
陈娴雅的心跳快了两拍,她倒不觉得过了一个月这白芷莲汁还有药效,只是方姨太太凭什么一眼便将那汗巾子挑了出来?
夏绿一把抓过那汗巾子,仔细看了看,立即叫嚷起来:“这不是咱们院里自己做的,娅小姐用的尿布都比这最下等的杭绸好!”
周显家的忙将那汗巾子呈给邵氏,陈娴雅看到青果的脸色刷地一下变白了,果然邵氏只扫了一眼便将那汗巾子扔到了青果脸上。
青果喜欢在陈莫渝跟前打转不是什么秘密,青果喜欢在自己的绣活上绣两只青色的樱桃做为标志在荣正堂也不是秘密,青果的东西出现在陈莫渝的书房内却是犯了邵氏的大忌。
“你的东西为何会在大爷房里?”邵氏双眼都快喷出火来,尤其是看到袁氏唇角那抹嘲讽之后。
“夫人饶命,这汗巾子是奴婢绣来自用的,上回突然不见,奴婢也不知道这汗巾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青果跪到地上,吓得不住叩头。
方姨太太上前拣起那汗巾子,将那汗巾子看了又看,闻了又闻,指着上面还没有完全消失掉的绿色汁痕问青果,“这上面是什么东西?”
陈娴雅惊悚地看着方姨太太,这也太厉害了吧?可惜青果只看了一眼便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奴婢也不知,这汗巾子奴婢还没绣完便不知去向,这事琉翠,紫莺她们都知道,求夫人传她们来对证!”
方姨太太的目光转了几转,目前最要紧地是确定那绿色的汁液与陈莫渝的病有没有关系,至于这汗巾子如何到的陈莫渝的书房却不是她一个姨太太该过问的,要问也得由邵氏与袁氏来问,便看着青果说道:“夫人院子里怎么会有偷汗巾子的贼?况且这面料与绣功也不是顶好,你自己放到哪里不记得也是有的。”意思是青果的汗巾子不可能丢掉。
袁氏也笑道:“论相貌品行青果可是夫人房里头一人,就是送了大爷东西也没什么,这东西虽不值钱,难得的是这份心意,母亲,如玉的病老不见好,不如让这个青果来大爷的书房顶替她吧!”
邵氏只觉脸上被人狠甩了两耳光,恨不得让人将青果拖出去打死,她是想往陈莫渝房里塞人,但塞的是她选中的人,老实听话,还能与荣正堂一条心,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染指她的儿子。尤其是青果这样的长得好,心思又活络的,若真被陈莫渝收了房,好好的儿子不出两年定被这些贱蹄子们吸干骨髓。这回邵氏决定送袁氏一个人情,便咬牙道:“既如此,便免了青果的一等丫鬟例,降为三等丫鬟,让她在你跟前听候差遣!”
袁氏笑盈盈地应了,让人将惶恐无助的青果拖走,然后又对方姨太太施了一礼,“多谢姨太太的方子及仗义提醒!”自始自终冷眼旁观的陈莫渝也对方姨太太行了个礼,方姨太太忙侧身避过,不敢受二人的礼。
“大爷,大少奶奶不必客气,婢妾并没有帮到你们什么,那方子还没有试过,不知道有没有用。若找不到大爷致病的原因,再多的药石恐怕都是徒劳。求夫人将那汗巾子交给婢妾,让婢妾再仔细把上面的绿色汁液琢磨一番!”
陈莫渝亲手将那汗巾子交给方姨太太,动作声音除了对方姨太太的尊重,还有一种莫名的亲呢。邵氏的脸色更加难看,好在方姨太太接过汗巾子便告辞了。
陈娴雅看着方姨太太孱弱的背影,心中的狐疑如雪团般越滚越大,方姨太太为何对这件事如此上心?方姨太太与陈莫渝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莫渝突然正色道:“母亲,儿子从来不知道青果曾送过汗巾子给我,不论儿子的病与那汗巾子有没有关系,儿子都觉得此事有蹊跷。”
袁氏也皱眉道:“如果不是大爷收下的,那么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