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狱门在身后被关上。
“哐啷”,发出冰冷的金属声。
失魂落魄的乔琬兮似被惊了一下,想回头看,却被人推了一把,差点摔倒。
“快走。”
乔琬兮白玉般的手,端着一个黄色塑料盆,里面放着一些生活用品,其中还包括,由警狱转交给她的学校开除通知单,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
毕业论文都已经写好,正打算交,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拿到毕业证,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乔琬兮被捕入狱,被学校开除。
跟着狱警走过一个又一个监室,法庭上对乔琬兮的宣判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中回响。
“被告人乔琬兮,以虚假合同、违造正府公文等多种方式诈骗他人财物共计一千八百九十三万,构成商业诈骗罪,且数额特别巨大,导致两名受害人自杀身亡,一名受害人心脏病发作经抢救无效死亡,属造成严重后果。经本庭审理,事实清楚、证据完整,现依法判处被告人乔琬兮无期徒刑……”
那一刻,旁听席上一片喧哗,有笑声有哭声。
有人说,善恶到头终有报。
有人说,这个结果真是大快人心。
有人说,判轻了,就应该枪毙了这个畜生。
有人说,骗子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自杀的人可以安息了。
乔琬兮回头去看。
笑的是她爱了四年的男人姚承明,还有她这辈子最信任的朋友唐莹,两个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唐莹甚至还冲着乔琬兮得意地眨眼。
哭的是陆安澜,他是乔琬兮的舅舅,这个人,大概是这世上唯一疼爱她的人了吧,偏偏在唐莹的挑拨下,乔琬兮与舅舅早已疏远,而偏偏也只有他,这么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为了乔琬兮当众痛哭。
至于父亲乔仲宇,没有出现。
其实乔琬兮知道,从妈妈被的丈夫和侄女气死的那一天,她就是个孤儿了。
手臂突然被人抓住,乔琬兮猛地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到了一间监舍门口。
狱警拿出钥匙打开门,冷冷地说了句:“你住这里。”
乔琬兮被推了进去,监舍的门“嘭”的一声被关上,然后传来落锁的声音。
“哟,来新人了呀。”
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女人,斜倚在这个监舍里采光最好的床位上,惬意地晒着太阳。
“瞧着细皮嫩肉的,犯什么事儿进来的呀?”一个流里流气的女人过来,伸出指尖,挑起乔琬兮白皙小巧的下颌:“长得还挺漂亮,是干那一行的吧?”
乔琬兮依旧还沉浸在法庭宣判后,姚承明与唐莹拥抱在一起的那一幕中,并没有留意到监舍里几个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只是厌恶地躲开那个女人的手。
“哟,还挺烈性儿……”四十多岁那个女人懒懒地坐起来:“姐儿几个,费费心,教教她规矩呗。”
那个流里流气的女人回头谄媚地笑着应了一声:“大姐您就瞧好吧——你们几个还不快过来,今儿好好活动活动。”
乔琬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扯着头发摔在地上,手里的黄色塑料盆也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滚了一地。
然后就是腿脚拳头落在她的身上,不知过了多久,踩在她头发上的脚才挪开。
“小妞,懂规矩了没?”
乔琬兮没有说话,被最爱和最信任的人背叛陷害,在看守所的那些日日夜夜里,她的心早已痛到麻木。
现在仅剩下的,唯有后悔和恨,后悔没有听舅舅的话离开姚承明,后悔听了唐莹的话,好几年没去过舅舅家,连舅舅到学校来找她都避而不见,后悔没有早点看见那对渣男贱女的真面目。
乔琬兮恨啊,她恨自己怎么就那么蠢,蠢到去信任最不该信任的人,恨自己怎么就那么倔,舅舅说了那么多为她好的话她却一句都没听进去。她更恨自己,被判了无期,就再也没有机会去找姚承明和唐莹报仇了。
“呵,还挺倔,看来姐儿几个招待地不行啊,继续。”
又一轮殴打……
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整整苦捱了八年,乔琬兮在狱中表现良好,获得减刑,刑期减至十五年。
而且一个月前,舅舅来探监,告诉她,八年来,他一直在四处奔波,搜集案件的线索和证据,最近已经有些眉目了,他请了律师,准备上诉,替乔琬兮申诉。
舅舅嘱咐她,自己也可以在监中写申诉资料了。
而实际上,这八年以来,乔琬兮早已写了无数的申诉资料,但她始终没有证据能证明被人诬陷,甚至到后来,连管教也懒得替她向上递送申诉资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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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孩子也真是的,要身材不要命,居然还有被饿晕过去的。”
“就是,这些孩子,为了减肥真是什么招儿都敢用,她这就是饿得晕倒了,正好倒在您车前,身上没有伤痕,绝对不是被你的车撞的。”
迷迷糊糊地,乔琬兮的耳中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感觉到自己似乎躺在柔软的床上。
慢慢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监舍那陈旧斑驳的天花板,她缓慢地移动着目光,看见挂在输液杆上的药瓶,发现自己是在一个似乎有点眼熟的医务室里,但却绝对不是监狱的医务室。
说话的是两位穿着白大褂的人,背对着她站着,正在对什么人说话,看起来很恭敬的样子,想来应该是医生或护士了。
因为视线被她们挡着,所以看不到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