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
“哥哥,你怎么不理我了?”斐兵肉团般的身躯围绕着心情失落的斐然打转,似乎是想让哥哥理他一下。
斐然气呼呼的推开他:“你滚开。”
斐兵被推倒在地,哥哥的冷漠让他有些委屈:“哥哥~呜呜呜~~哥哥~~”
烦死了,斐然看到他哭,更加烦躁。
忽然回来的姚如春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跌坐在地嚎啕大哭,心中的怒火一拥而上,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落在斐然的脸上。
斐然被打的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才忽然跌坐在地。
她将斐兵抱起来,恶狠狠的瞪着斐然:“谁让你欺负弟弟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说完,姚如春还上前踹了他一脚:“赔钱货,整天就知道板着一张脸,照顾不好弟弟,你还有什么用。”
斐然没有哭,只是失落的垂下眼眸,对那个倍加疼爱的斐兵便越加充满了憎恨。
是因为他的出生才导致母亲对自己的忽视和谩骂,是他夺取了属于他的光环。
那时候的斐然并不知道眼前的姚如春不过是冒名顶替的姚如冬而已。
他被罚站在角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姚如春、斐兵坐在饭桌上吃饭。
父亲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那算眼睛里满是不忍,可他到吃完饭都没有为自己说一句话。
“以后不许跟斐然一起玩知道吗?”姚如春怂恿斐兵。
“哦。”吃了肉的斐兵点了点头。
那时候的斐然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吃肉了,看到斐兵吃肉的画面,他只能吞咽着口水。
几天之后,趁着父亲外出,姚如春午休,斐兵坐在门外一个人玩。
斐然拿着刚弄来的五颜六色的弹珠去了房屋后,斐兵被吸引过去。
那天的天空黑沉沉、乌云密布,看样子就要下雨了。
斐然将弹珠交给他:“想要玩吗?”
“哥哥必须给我玩,妈妈说了,你的东西都是我的,我要你就必须给我。”斐兵昂着头,一脸的理所当然。
“好啊。”
房屋后便是茅坑,茅坑的旁边有一个小茅屋,斐然将弹珠狠狠丢进茅屋里:“想要就自己去拿。”
被弹珠吸引的斐兵冲进去捡弹珠。
斐然下一刻将茅屋的房门扣上,嘴角划过一丝得逞笑意,转身离开。
天空忽然划过一丝闪电,像一条毒蛇从天边游过,雷声震响,雨滴溅落而下,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斐然冲进屋中,站在屋檐下的他看起来格外平静,手指伸出去接住砸落下来的雨水。
屋后那人待在茅屋里,应该不会有事。
斐然这么想着,便安然理得的回了自己的屋,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渐渐有了困意。
他是被姚如春尖利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女人疯狂嘶吼的扯着他的衣角:“你弟弟呢?你把你弟弟弄到哪里去了?”
斐然拒不承认是自己把斐兵关进了茅房里,用力摇头想要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
可是迎来的,却是姚如春狠狠毒打。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弟弟都看不住。”桑条极细,打在身上的时候,感觉肌肤都会被破开。
伴随着外面的雷声和姚如春哭喊呐喊的声音,斐然在地面蜷缩着身子,心中那一丝丝对斐兵的愧疚烟消云散。
他做的没错,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斐兵的到来抢走了他的一切。
“不要再打了。”斐军冲上前,抢走了姚如春手里的桑条,狠狠地说道:“现在是找斐兵的时候,你打他有什么用。”
姚如春这才恍然大悟起来,跟着斐军冲进了雨幕中。
斐然依旧躺在地上,全身撕裂的剧痛,就像是被全世界遗弃的人。
直到半个小时之后,一道小小的人影从茅坑里打捞起来,满身都是肮脏的粪便。
斐然忍着痛站在屋檐下,听着姚如春绝望的哭喊,雨幕之下,她紧紧抱着肮脏的尸体,颤抖呐喊。
后来,斐然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严重,等他醒来之后,便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
斐然抱着水幺的时候,泪流满面。
“原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将斐兵关在茅屋里,他那时候一定很害怕,才会从茅屋出来,跌进了茅坑里。”斐然说起这件事,全身颤抖着。
水幺心疼的抚摸他的头:“别想了,都过去了。”
“更可笑的,原来是父亲一直在隐瞒这件事,他不想让我愧疚,让我害怕,就连斐兵都在替他隐瞒,而我自己却在事后干脆利落的忘记了所有的过错。”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他,他才是最坏的那个人。
他却偏偏像一个受害者一样,满腹抱怨,还妄想报仇。
他才是罪大恶极的人。
“斐然,不是你的错,在这场关系里,导致那样的结果,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可的确是我把他关起来的。”
“我知道,那时候的你,心里也不开心。”水幺抿了抿唇,问道:“你愿意与我一起去投胎吗?把所有的一切都真正的忘记。”
眼泪滑落而下,斐然垂下头,有些无地自容:“对不起,我也害死了你。”
“别说傻话,跟我走吧,下辈子,我们还会见面的,相信我,我们一定会见面的。”水幺牵着他的手,微笑着说道。
斐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她走的,整个心和人似乎都只想与她在一起,哪怕是无极深渊,他似乎也愿意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