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瞳双手被铐着,被墙壁上的两条铁链吊扯,手腕已经被磨破。
视线被一条黑色的丝带封住,五感剥离一感。
身侧,什么声音都似被扩大两分,分外令人心渗。
哐——
桌椅掀翻的声音。
阮瞳微微侧过脸想细听,却被一只手硬生掰了起来,被迫抬头。
“解离性失忆?阮瞳,我并不喜欢你对五年前的答案。”
男人的声音像是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张狂阴郁。
由始至终,阮瞳没有发出过声音。
面前这个该被叫做绑匪的男人似乎对她有过一段时间研究,对她五年前的事情十分熟悉。
“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了不起,一桩杀人案能用权势金钱草草了盖,短短一份病例能昭告天下你已经不记得当初的事……真让人恶心啊!”
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沁染着阮瞳的每一寸毛孔。
“你是谁?”
阮瞳别过脸,躲开了他的指尖。
“我是谁?”
那人淡淡重复了一遍这个无趣的问题,后续的言语收断了所有情感,冷漠地陈述,“你一个杀人犯,有资格问我是谁?”
阮瞳蹙眉,双手不由紧握成拳,“五年前的事情是个意外,她的死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哦……你还记得她死了啊,看来你的良心还没有完全被狗吃掉嘛。”
男人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把玩着手里的刀子,“可无论现在怎么说,她也是为你而死啊。”
“当初那伙绑匪的目标是你,如果不是你那天和她在一起,她又怎么会阴差阳错地替你去死呢?到底,你就是间接的杀人犯。”
当年那场灾难,几乎毁掉了一群少年最美好的时光,或深或浅地,在每个活着的人日后的回忆里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疤痕。
唯独阮瞳不是。
她是那场灾难的受害者,叶无忧的间接加害者,却毫发无损,甚至离开了他们这个风尘滚滚的贫民小圈,一跃而上成了阮家万千光芒,众星捧月的公主。
他不甘,他不认为五年前那个女孩是如此狼心狗肺的人,他苦苦追查,却换来一分病例。
那场灾难后,阮瞳几乎是将那段记忆完完全全地抛弃了。
不单是被绑架的那三天,而是整段和他们有关的少年时光。
听着,令人心寒。
“既然你不记得了,我也不求你现在想起。但她曾经受过的伤,我希望你能原封不动地经历一次。”
男人抬手,锋利的刀刃骤然一抬,刃尖对准了她的右肩。
可她仍是平静如水,甚至没有颤抖。
由指尖到发梢,没有一寸在恐惧。
“抱歉。”她只道抱歉,连一句辩解反驳的话都没有。
声音平淡无波,却能让人感觉到她的无力落魄。
那些是事实,她又该怎么反驳?
医生说,那段记忆带给她的伤痛太过悲怆,她的潜意识在逃避。
意识的操控,对于一个人来说并不简单。
她试过去挖寻过去的一切,可那仿佛已经被时光焚寂,没有人愿意提起。
能帮她的人……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