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万历年间,河南新安县曹村有一童生姓曹名琚,因家境贫寒,而立尚未成亲。后经人媒之,娶邻村魏莲为妻,魏莲虽五官端正,然面色黝黑如锅底,一丑女也。贫不择妻,曹琚娶之,能过日生子即可。
万历七年秋,洛阳开科乡试,曹琚为改人生之命运,欲踏仕途而试之。其父已卒,母健在,其辞别老母与妻,携家中仅有十余两碎银,肩负行囊,踏上赴洛阳之途。曹村至洛阳一百余里,曹琚无坐骑,亦无书童为伴,只身徒步行之。
临行之时,老母叮嘱,财不可外露。然行至村外,遇邻村泼皮阿三拦路,其讥笑曹琚穷书生,有何颜面乡试,激怒之下,曹琚解开钱包,取出银两以示之。不意招贼,其行至中途,入店午餐,付款之后,钱包竟不翼而飞,思之怪异,钱包于吾内衣袋之中,焉能被盗之?疑店家所为,然无证据,不敢贸然指责,见店家膀大腰圆,恐遭毒打,只得忍气吞声,自认倒霉。
曹琚欲返家再取银两,细思之,家中已无资可取,何必返之?此距洛阳不足百里,幸喜贴身护身锁尚未失之,此物乃纯金打造,至洛阳城,将其典当之,可解燃眉之急,考期不可误也。
曹琚身负行囊,疾步行于山路。忽狂风骤起,暴雨突至,其进一山洞避之。雨过天晴,已午后时分,曹琚于泥泞崎岖之山路谨慎行之。忽闻一声哀鸣,其一怔,此荒山野岭因何有此哀声?竖耳细听之,哀声连续,闻似老妪之声,其循声寻之,果见一老妪,趴于乱石之中,难以动弹,哀痛不止,显然失足,从山上滚落于此。
曹琚恻隐之心顿起,上前救之,负老妪爬上山路,依老妪指路,向山下艰难行之,入山谷密林,约行数里,见山脚下有几间茅庐草舍,终至老妪家。虽草舍,然屋内净洁。曹琚安顿老妪,视老妪双腿,并无大碍。曹琚浑身泥污,见草舍侧,有一山泉眼,泉水叮咚冒出,清澈透底,潺潺流入小溪。曹琚脱衣入水沐浴之,顿觉神清气爽,肌肤腻滑,疲劳尽散之。沐浴之后,其更衣进草舍歇之。
老妪连声道谢搭救之恩,交谈中,曹琚得知老妪姓李,年近六旬,然容貌不衰似中年,其本瘸足,膝下只有一儿,名笠,今进山采药,暴雨未归,李老太恐出意外,上山寻之,其瘸足行走不利,不意失足滚落山下,若非曹琚搭救,恐难归家中。李老太得知曹琚乃入洛阳赶考之童生,李老太曰:“待笠儿归,定款待曹公子以报搭救之恩,考期尚远,请公子多住几日,再走不迟。”
黄昏时分,李老太之儿李笠归,其年过弱冠,身强体壮,英俊健美,闻曹琚救母脱险,叩谢之曰:“谢曹兄救母之恩,若曹兄有何为难之事,尽管言出,吾将鼎力相助,以报之。”曹琚忙扶起曰:“此区区小事,何言报之。”
李笠设晚宴款待曹琚,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曹琚有几分醉意,羞惭曰:“吾尚有一事欲求贤弟助之,不知可否?”李笠笑曰:“吾已言之,曹兄有何为难之事,尽管言出,吾将鼎力助之。”曹琚遂将入店午餐之时,被盗盘缠之事道出,并将护身锁取出,求曰:“吾欲以此物换十两纹银做盘缠,请贤弟暂存,日后吾再来赎回,可否?”李笠哈哈笑曰:“吾以为何事,原此等小事,哈哈!吾早已知晓,请曹兄将护身锁收之,盘缠之事勿忧也。”曹琚惊问:“贤弟因何早已知之?”李笠释曰:“曹兄于店内午餐时,吾亦于店内饮酒,见兄窘然而无奈,因何不知?请兄暂居寒舍几日,贤弟自有良策助之。”
次日晨,曹琚尚未起床,李笠手持钱包于曹琚面前晃之,问曰:“此钱包可乃曹兄所失之物?”曹琚揉惺忪之目,细视之,正乃所失钱包,失而复得,曹琚惊问:“然也,贤弟因何得之?”李笠曰:“兄之邻村阿三与店主合谋窃之,吾为何不能取回?”曹琚又问:“贤弟用何法取回?”李笠笑而不答。
相处数日,曹琚发觉李笠博学多才,诗书礼乐无不精通,助其乡试大矣,常与其谈诗论文,畅谈文章习作之技巧,诗歌创作之平仄。曹琚疑问:“凭贤弟之才学,可中进士,因何弃仕途而居深山?”李笠简曰:“吾闲散惯矣,不宜步入官场,故而弃之。”
考期临近,曹琚告辞母子欲登途,临别之时,李笠持一卷文章赠与曹琚,嘱曰:“此卷内文章,乃吾挚友所赠,请兄熟读之,切记,莫传任何人,牢记后请焚之。”李老太赠银四十两,亦嘱曰:“一路之上需谨慎行之,勿重蹈覆辙,乡试发榜后,请曹公子重归吾寒舍,吾静候佳音。”
至洛阳,宿旅店。曹琚将李笠所赠文章展之,见乃几篇八股文章,各篇文章从破题承题至后股束股,论述精彩。遂熟读之,牢记于心,依李笠之言,取火焚之。
入考场,见试卷,曹琚惊异见所出各题与李笠所赠之文章同,其挥毫疾书,酣畅淋漓答之,其焉有不中榜之理?荣登榜首之时,曹琚大喜,然反思之,李笠焉知考题?莫非其与考官私通?或其亲属有高官者?曹琚百思不得其解,然可定之,李笠非常人也。
曹琚荣归李老太草舍,李笠迎之曰:“贺曹兄金榜题名,吾敬候久矣。”曹琚问曰:“贤弟如何已知愚兄中榜?”李笠笑而不语。进草舍,曹琚大礼谢之曰:“愚兄中榜乃贤弟所助也,不知贤弟因何早知试题?”李老太释曰:“曹公子勿谢之,事已至此,吾实言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