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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四借伞

明朝永乐年间,太平盛世,经济繁荣,各地钱庄盛开。河南郑州桑林庄人氏周典生,娶妻阮氏,任城内万盛钱庄之管家,于城内购房居之。典生经营金融业有方,乃理财高手也,备受钱庄主李尚之器重,凡钱庄立约转账及所有之事务皆经其手管之。

典生之人脉极盛,金银积蓄颇丰,其以万盛钱庄之名,私下放高利贷谋财,囊中之金银似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其渐成富翁矣。其亲朋好友,凡手中有余资者,皆借给万盛放高利贷以谋暴利,依其势而发矣。然借高利贷者多贫困之家,无资还贷,妻离子散而家破人亡者多矣,典生只顾谋财,焉顾其死活而续行之。

城内钱庄数家,有一通达大钱庄,众闻庄主刘浩信誉佳,所付存款之利率高于各家,年息竟高达十厘,本息准时结账,皆争先存之。刘浩鼓动典生,言若万盛之库银尽存于通达,不仅付息十厘,并私下付典生一厘以奖之。

典生贪其利,遂与李尚商议,欲将万盛钱庄之银两尽存于通达,典生曰:“吾闻通达存款之年息高达十厘,现吾万盛实有万两白银,若倾库存之,年可获息千两,不知掌柜意下如何?”李尚曰:“吾恐其有诈,万盛之财大部源于众集资,万一有不测,则何以然?”典生曰:“通达钱庄乃郑州府首屈一指,实力厚于吾万盛数倍,再者其信誉佳,吾以为万无一失,若其毁约,官府安能饶之?”李尚思量良久,曰:“先存五千两,视其态而再行之。”典生劝曰:“若存,应倾囊而出,何必试探之。”李尚禁不住典生再三之劝,终点首允之。

李尚依典生之言,孤注一掷,将万盛库银尽存于通达,双方立字据,典生画押签字,万盛存银万两,通达付年息十厘,李尚持字据归。殊不知,通达钱庄因经营不善,库银告罄,欲破产,佯装信誉而惑众,高抬利率而敛财。次日,刘浩携重金潜逃,远走高飞。典生四处查寻,音讯渺然,典生方知上当受骗,顿足捶胸,悔不该贪小利而误入圈套,然已晚矣!

万盛钱庄万两白银如泥牛入海,一去不返矣!消息焉能瞒住众人耳目?不胫而走,集资者闻之,纷至沓来,上门讨债,典生如热锅之蚁,心急火燎,苦苦哀求众人,好言道尽,然能值几何?

典生倾囊而出还债,仍不及,遂变卖家产,仍不及还债。每日,众集资者尾随其后,如群蝇扑粪车而追之。

典生成众矢之靶,其东躲西藏逃债,食不于家,居无定处。集资者将其告之县衙,知县查明,众集资者借给万盛钱庄之契约及万盛钱庄存于通达钱庄万两白银之字据,均由典生画押签字,与李尚毫无干系。典生呼天抢地,辩言己乃经手者,资金当权者乃幕后李尚也,知县则认为,李尚与典生之间无委托书为证,空口无凭,不予采之。知县判定,被告典生乃负全责,应赔偿集资者所有之债务。

昔日,大河有鱼,小河有虾,集资者获利,眉开眼笑,典生人见人爱之,如众星捧月般,何等风光。今典生被骗遭官司,倒霉透顶,亲戚朋友不仅无一怜之,竟敲门拍桌,抓领揪袖,登门举债。典生人见人恨之,犬见亦吠之。

典生一筹莫展,跪求李尚助之,李庄主嗤之以鼻,翻脸无情斥曰:“当初,汝不依吾之言,落此下场,掏空吾之库银,吾嗔恨之极而无奈也,今有何策起死回生?滚之!汝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有何脸面求吾助之?”

债台高筑,集资者催债,典生已一贫如洗。其为不连累妻儿,咬牙横心,欲休书一封,休结发之妻,后一死了之。

典生挥笔疾书,示休书于妻,阮氏见之,如五雷轰顶,痛然跪倒,哀求其免,典生亦跪,与妻抱头痛哭,泣曰:“吾无奈何也,冤有头,债有主,汝若被休之,可自保,避讨债者之纠缠,吾可独担,讨债无资,讨命只有一命抵之。”阮氏痛泣曰:“冤头祸主乃逃犯刘浩,君应速寻至,可挽今日之难也。”典生叹曰:“刘浩老贼,已匿之,遍查无踪迹,无丝毫线索,何处寻之?”阮氏曰:“妾闻城南有一城隍庙,庙内香火极盛,城隍爷有求必应,何不求之?”典生破涕苦笑曰:“汝之愚也,城隍爷主管阴间之诉讼,然此阳间之琐事,非城隍爷之所属,毫无用也?”

阮氏闻罢,拭泪进内室,半晌无声,典生预感不妙,速进内室视之,见阮氏已悬梁自缢,典生惊呼,速将阮氏举下,松套解之,哀嚎良久,见阮氏幽幽醒来,长舒气曰:“适才,妾身前往城隍庙告状,诉讼刘浩之罪行,李尚之不仁,城隍爷闻后,问属下小鬼,孰知刘浩之匿处,小鬼言,现刘浩藏匿于洛阳灵岩寺内,将骗之重金埋于寺西墙外,其已削发为僧,城隍又命判官查生死簿,查明刘浩与李尚皆大限将至,欲派黑白无常捕之,请君今夜速至城隍庙谢之,可挽大难而幡然也。”

知刘浩隐匿之处,典生绝处逢生,柳暗花明,然不解刘浩与李尚焉能同时卒之?正欣喜若狂之时,李尚之仆人至,言李尚今晚约典生至金沙湖畔相见,有秘事欲议之。典生正欲将刘浩藏匿之处告之李尚,欣然应之。

李尚见典生负债累累,焦头烂额,其不仅不念昔日之情,与典生同舟共济,反而欲害之,约典生夜至金沙湖,诈曰有秘事详议,实则暗雇俩强盗伏于岸边,待典生至,将其掐死投入湖中,造典生走投无路而自溺之假象。若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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