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一白狐报恩
民国二十年,河南豫西段家庄,村西傍平原,村东依峡谷。峡谷下河水淙淙,河两岸树木成林,河水于庄南流过。
庄内有一村民段祥,家境较富裕,其膝下只有一儿,名瑞,段瑞娶晋中美女赵琼花为妻。段祥非富豪,家庭和睦,与邻友善,相处极和气也。
琼花年轻貌美,仁慈善良,原一小家碧玉也。十里八乡无女与其媲美,然其自婚后,数年未妊娠。始端几年,段瑞不以为然,其常在外经商,时而卖些首饰以讨妻之欢心,然见邻之童于门外玩耍,其为无子渐苦恼矣,情绪颓废,竟染赌与吸毒之恶习,常嗜赌而夜不归之。
段祥见其子懈怠,知因琼花不育而忧烦,以赌解忧也,若长此以往,则毁矣。遂与妻商议,欲为段瑞娶妾以安之。
经媒妁之言,段瑞娶远村郭氏为妾,郭氏不负段瑞之所望,一年之后,为段家生一子,端详喜不自禁。然琼花却因此备受冷落矣,虽衣食待遇不减,却难与段瑞同床共眠。殊不知,即从斯日起,段家怪事频出,家中粮囤用后复满,麦草垛里竟现累卵,箱内金银猛增许多,诸如此类接二连三生之,怪哉!始段祥疑之,后亲眼目睹数次,才坚信无疑矣,然其百思不得其解。即财无端来之,则用之,段祥父子盖房置地,速成方圆百里之富户也。
段家新盖豪宅分前后院,房屋高大,门窗梁柱油漆彩画,前出廊后出厦,气势非凡也。段祥老夫妇与儿妾住于前院,琼花与仆人居于后院,其独居冷屋。后院外乃大树林,段家祖坟林木怀之。入夏,雨季来临,大雨数日不停,后院墙角坍塌,成一豁口,琼花告知公婆,求雇人修复,段祥应之,欲择晴日施工,然其琐事繁忙,渐淡忘之。
村有泼皮隋六,段瑞远房之表弟也,其整日游手好闲,寻花问柳。一日其闲步于林中,见段家豪宅后院有一豁口,趴豁口向院内窥之,见美人琼花出入冷屋,其顿起歹意,欲夜入cǎi_huā。至夜,隋六蒙面从豁口入院,蹑足至冷屋窗前,正欲下手,猛闻屋内有人言之声,其疑段瑞于屋,侧耳细听之,乃陌生男子之声也,其大惧,慌然溜之。
隋六归家,思冷屋内何人,析口音,非本地之人,此究为何人也?其欲喻之。故而,隋六常至林内窃视,果一日夜,见一白面美男子从豁口入院,径直奔向冷屋。隋六喻矣,原来如此!
不久,琼花之蜚语于村内四起,皆由隋六散布之,言有一美男子常于豁口翻入豪宅与琼花幽会。流言灌入段瑞耳中,其始不信,后闻有人曾目睹,半信半疑,其欲究之。
一日夜,段瑞吸毒毕,放下烟枪,哈欠连连,起身谓郭氏言,欲出门打麻将赌之。然出门后,其悄然转至豁口,匿于暗处窥之。至夜半三更,果见一男子翻豁口而入,直奔冷屋,其勃然大怒,琼花竟敢戴绿帽于吾头上?捉奸欲捉双,其强压怒火,尾随之,蹑步于窗下,见窗纸映微弱之灯光,侧耳细听之,闻男子曰:“汝有何惧?若非吾所陪,汝仍孤苦无援,汝可知段家致富乃吾之功也,若凭段瑞吃喝抽赌,何日能……”
段瑞闻此,怒不可遏,不待男子语落,破门而入,冲入屋内,琼花惊呼,于此瞬间,见一毛烘烘之手于灯前一挥,灯骤然灭之,男子顿逝矣。屋内漆黑一片,啪一声,段瑞顿感被一记耳光猛扇之,后见一道白光,从屋内飘然而去,消失于黑夜之中。
段瑞由怒转惊,又由惊转惧,速点灯,颤声问之:“此何人也?人乎鬼乎?”琼花惊闭双目,半晌方睁,长喘气曰:“吾知其姓胡名霜,其大有神通,能呼金唤银,家中之财富皆由其作法而获之,然其从未对吾有非礼之举。”段瑞喻之,发家致富皆由其助,乃其之功也。然又疑之,此事怪哉?何来之仙?因何助吾?其摸面颊,尚火辣辣之痛,此确然也。段瑞再三诘问,琼花道出原委:
四年前夏,一日中午,琼花与村内数名女子于河边浣衣,午后,众女浣后归,河边只剩琼花。其正欲归时,忽闻哀叫声,循声望去,见河水中露一头,随浪起伏,挣扎欲沉,始疑童落水,定睛视之,原一幼小白狐也。小白狐岌岌可危,千钧一发之时,琼花焉能见死不救,果断出手,不顾己之安危,蹚水至河中,伸手抓住狐耳,拖上河岸。小白狐浑身颤栗,口吐污水。琼花用衣拭其身,置于河岸晒之,于阳光温暖之下,短时小白狐竟起身站起,抖干身之水,跌撞至琼花前,注目视之良久,似谢琼花救命之恩,后蹒跚而去矣。
次年底,村中庙会,搭台唱夜戏,观众如潮,琼花乃晋中人氏,不喜豫剧,独守家门。夜深人静之时,忽闻敲门之声,琼花以为丈夫归,开门视之,非夫至,门外立一白发老妪,慈眉善目,后随一美少年,文雅秀气。老妪拱手施礼曰:“今吾母子前来,特为答谢恩人救子之恩。”琼花请母子入屋,惑然问曰:“吾不知何时曾救汝之子,何谢之有?”老妪言其原本家居黄河东,因家遭水灾,举家迁至豫西,彼时小儿河边戏耍,不幸失足落水,被冲至段家庄外,危急之时,亏琼花及时出手救之,方侥幸脱险。琼花恍然忆起去年夏日于河边浣衣之时,曾将小白狐救之,此必狐仙母子也。母子临走之时,留下诸多金银首饰以谢之。
自此美少年常于夜间来此,其自称姓胡名霜,与琼花姐弟相称。其每次空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