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天启年间,官场腐败,世风日下,赌局盛开于市,赌风肆虐。河北肃宁县罗家村有一村民,姓罗名二板,其家富裕,家有良田百亩,城内开设一家粮店。其父母因病早亡,因其兄早夭折,家业其尽承之。
二板不务正业,嗜赌,整日沉溺于赌馆,无心经营粮店,更无心管理田园。其赌技稀松,每赌必输,越输越赌,越赌越输,不出三年,将家资输尽,粮店输无,田产输光。其妻赵氏苦劝无效,气走娘家,归期无矣。
二板有一挚友,姓卫名义,其发小也,然卫义却与其截然不同,卫义人品高尚,严守家教祖训,苦心经营一茶庄,生意红火。二板孤身一人,以赌馆为家,无赌资,遂向卫义借之,谎称无粮,卫义知其嗜赌,苦口婆心劝其戒,其表面应之,借资后仍赌而不顾,输光后再向卫义借之,并誓不再赌,然借资后仍恶习不改,再赌再输再借,如此反复,借而不还,债台高垒,卫义焉能再出资借之?不仅卫义如此,其众亲友皆然。二板无家可归,无米下锅,无资可借,遂厚颜入亲朋家蹭饭食之,其如乞丐般,惨矣!
卫义以诚信经营茶业,财源茂盛,事业大发,茶庄分号发至数家,其成肃宁县首富,无人可比也。然天有不测之云,卫义之独子卫青,年近弱冠,冬日于卧室内读书,因天寒,燃炭盆取暖,不慎炭火中毒而亡。卫义中年丧子,悲痛欲绝,为子购置楠木棺材,并将子喜爱之物与金银用具置于棺椁之内,欲厚葬之。
二板闻此噩耗,速吊唁之,一尽友之谊,二可蹭饭食之,目睹卫青入殓之经过,见陪葬之金银用具价值数千两白银,顿起邪念,竟欲盗墓得之。
待丧事毕,夜深人静之时,二板携盗墓之器械至卫青新坟。时已近丑时,夜幕低沉,月光惨淡,朔风呼啸,四周枯草摇曳,极瘆人也。二板为得不义之财,壮胆行之,挥锹挖墓,不多时棺盖露出,其持械撬之,挥锤凿之,终将棺盖撬开,其伸手向棺內摸之,欲将金银用具盗出,猛闻棺内有人呼曰:“此何处焉?闷死吾也!”其闻之,失其魂魄,五色无主,惊叫:“呜呀!见鬼矣!”其欲逃之,然双腿如灌重铅,寸步难移,此时又闻棺內曰:“吾闻声似二板叔之音,速扶吾起身,吾欲行之。”其闻罢,浑身战栗,莫非鬼诈尸?其欲吓晕,颤声问曰:“汝……可乃人欤?”棺內答曰:“吾非鬼,乃人也,吾乃卫义之子,汝之侄也,吾浑身无力,速将吾扶起……”
原卫青炭火中毒,昏迷似亡者,被入棺葬之,棺內密不透风,其透汗淋漓,经络渐开,经震动,棺盖开,凉风入,猛受激,其苏醒矣!
二板虽为财行此不义之举,然其良心未泯,遂强将卫青从棺内拉出,奋力背之,趔趄行之。天亮之时,将卫青背至卫府门前之时,其已力竭矣。
二板稍息,拍打门环,仆人开门,见此大吃一惊,速报主人,卫义急出门视之,不等卫义开口,二板急跪叩,诉之缘由,检讨己过,哀求饶恕,卫义见独子起死回生,焉有不悦?转悲为喜曰:“贤弟纵然有过,然将吾子救活,吾焉有怪罪之理,吾谢之不及,明日,吾出重金助汝重开粮店,望贤弟戒赌,痛改恶习,重做新人也。”二板感激涕零,铭感五内,忽言语不清,首乱晃,四肢乱颤,难以控制,怪哉!适才尚好,不知因何变此病态焉。
卫义急将二板扶起,搀入府中,请郎中医之,然遍请杏林高手未果。有郎中诊断,言此怪疾乃受惊吓、劳累过度、又激情过分而得之,恐终生难愈也。
为照顾二板平日之生活,卫义亲自出马,至二板岳父家,苦口相劝,终将赵氏劝归。卫义不食前言,出重资助二板重开业,二板虽残废,然其妻精明强干,生意渐兴隆,不出两年,二板脱贫,又成富户也。
卫义生意愈发,分号至天津,为求大发,举家迁往天津。与二板离别之时,卫义嘱二板曰:“望贤弟好自为之,万不可入赌馆,重蹈覆辙也。”二板信誓旦旦曰:“吾身已残,手不能摸牌,请良兄放心,吾若恶习不改,死无葬身之地矣!”
卫义离去,肃宁县内,二板无挚友矣,与其交往者皆往日之赌徒。众赌徒见其又富,欲拉其重返赌场,遂逐个劝其再赌。二板谨遵誓言,拒不再赌,然最终难抵诱惑,手心发痒,赌意重生,背其妻重入赌馆。
众赌徒让座,邀其再赌,然其首晃手抖,抓牌不稳,二牌未抓,头牌落矣,其为不能赌而急生火,诸赌徒因不能赢其资亦急生火。有赌徒思之一策,让二板雇牌手抓之,其于一侧主持,赢则付雇资,输则罢矣。二板大悦,照此行之。赌者与其雇者暗中勾搭,其焉有不输之理?其每赌必输,为赢回再赌,越输越赌,不出一年,家产又输光,赵氏怒而又走,回娘家不再归矣。
二板方知悔,然已晚矣,欲往天津寻卫义以脱困境,觉无颜相见。其身无分文,饥肠辘辘,欲再至亲戚家蹭饭而食之,皆厌其而避之。其惨落乞丐,沿街乞讨,夜宿城隍庙而安身。其颤抖怪疾日益加重,竟足不能行而爬之。
二板终卒,有见其尸者,言其亡于郊外一土坑内,众趋而往视之,见一腐尸卧于土坑内,细辨之,果其尸也。众皆愕然,此坑正乃当年卫青之墓穴也!咦!其恐亡后无人收尸,先寻此处以安之,实自掘坟墓也。众遂将其尸埋于坑内,草葬之。
二板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