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徐婉淑的呵斥,这个丫头马上收了声,脸色顿时红了起来。
徐婉如心想,这樱桃的名字,倒是恰如其分啊。人家上赶着朝她献殷勤,她自然也要投桃报李了。
“你是樱桃吧,”徐婉如笑着吩咐,“小莲在准备画舫,她粗心,你去替她看顾一下。”
“是,”樱桃也不看徐婉淑,赶紧点头答应了。
谁不知道,那个叫小莲的粗笨丫头,就因为对了大小姐的眼,而今月银比谁都高。在见山楼里吃香的喝辣的,还不怎么做事。即使做错了事,大小姐也就一句话,小莲本就粗手粗脚,做错了也正常,全不怪罪。
樱桃觉得,自己比那个小莲,可是好上十几倍了,若是得了大小姐的眼,说不定就能离开菊园了。徐婉淑气的只差摔倒了,带了个丫鬟出来,谁想竟是个白眼狼,上赶着讨好徐婉如。
同来的徐婉华这会儿也打量好屋子了,的确比海棠楼要好上许多。她虽娇惯,却也知道,不要跟侯府西边的人起冲突,否则谁也维护不了她。即使眼红徐婉莹住的比她好,徐婉华这会儿倒是也没吭声。
熊嬷嬷冷眼看着,倒是替徐婉如庆幸,有徐婉淑这样的姐妹,还不如没有。只不过,这富贵人家的姐妹兄弟,说穿了,大多如此。
小莲这会儿准备好画舫了,飞一样进屋,“大小姐,大小姐,画舫好了,酒也摆上了,乐师也准备好了,左月和南夕也在那里等着了。”
“嗯,”徐婉如微笑着点点头,“不错,我们走吧。”
徐婉淑一愣,“姐姐,那左月和南夕?”
“嗯,就是青柳枝里来的那两位,”徐婉如毫无芥蒂,拎了徐婉莹就走。
徐婉淑一把拉着徐婉莹,“姐姐,这样不好吧,说了只是游船,怎么有清倌呢?”
“哼,”徐婉如嗤笑,“有何不可,男人听的,我们就听不得了,是何道理,你不去就留下吧。”
徐婉淑也想看热闹的,只是这狎歌姬游湖的名声,她实在不敢背上了。现在有徐婉如这个出头鸟顶着了,徐婉淑自然退后几步,装作无可奈何的模样了。心里却琢磨着,如何事后扣徐婉如一顶大帽子。再百般解释,自己如何苦苦哀求,可徐婉如就是不听。
徐婉如跟她做了两辈子的姐妹,徐婉淑心里的这点沟沟道道,她是门清。只是这会儿的徐婉如,做事已经不怎么管世人怎么看了,等徐简立住脚,她就该功成身退,回海山去过逍遥日子去了。
徐婉华也听过左月和南夕的名字,前些日子徐婉如大闹青柳枝,这事忠顺府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带着,谁都知道见山楼里有个清倌叫左月,和英王府里的南夕是一起买下的。
只是徐婉华一向骄纵惯了,再加上年幼,实在不懂得清倌歌姬是怎么一回事,听起来热闹,她就高高兴兴地跟着上了画舫。
熊嬷嬷在徐婉如身边跟着,心想,这丫头的这句话,若是叫贺太后听见了,只怕要引为知己了。
这知春庄是燕国公主年初刚让人修缮的,这会儿看起来,倒是花团锦绣,精巧玲珑的很。庄子虽然不大,却正好当着城北湿地和城西水系的交叉处,往北就是湿地,往西就是凤凰池,凤凰池南下就是曲江,曲江再过去就是皇城。所以风水绝佳,自来都是皇家的庄子。
燕国公主出嫁的时候,因为没来得及修缮公主府,太祖就赐了几座庄子。而后徐坤去世,公主府也没什么必要修缮了,所以燕国公主手里的庄子,比寻常公主多了不少。就连邓太后,都对燕国公主的几个庄子,十分羡慕。
徐婉如上了画舫,小莲就去船头站着了,“小姐,奴婢给您撑船。”
徐婉莹有些好奇,也想上前去看,徐婉如扯了她坐下,“我们坐好了,你往凤凰池去。”
“好嘞,”小莲带了几个船娘,竿子一点,画舫就离了岸头,往水面宽阔处去了。
“姐姐而今不怕水了吗?”徐婉淑又来找不痛快了。
徐婉如嗤笑了一下,“老被人推水里,一来二去就不怕了。”这一来二去,自然也有徐婉淑的份。徐婉淑讨了一个没趣,只得临窗坐了。好在这春日里的湖光山色,的确十分不凡,徐婉淑看着,倒是十分赏心悦目。
等画舫到了凤凰池,徐婉如只让小莲把船停了湖中心,让人热了酒水,又吩咐乐师们鼓乐吹笙,左月和南夕自然也没闲着,低吟浅唱起来。
其实,这酒水也只徐婉如一人在吃,徐婉莹和徐婉华不过八岁,吃点果子也就是了,而徐婉淑又自矜身份,不愿吃酒。
所以徐婉如一人吃着无趣,就唤了小莲进来,“小莲,回去就交给她们了,过来陪我吃酒。”
小莲对徐婉如言听计从,也不顾熊嬷嬷的眼神,径直跪坐了徐婉如边上,陪她吃起酒来。熊嬷嬷见了,只是摇头,这是愚忠啊,史书上批判的愚忠啊。
“嬷嬷,你也吃一盏,”徐婉如吃了几杯,心情好了许多,这几日因为身世,她也憋屈了好些时日。
熊嬷嬷知道她这些日子憋屈,倒是没有逆了她的意思,接过酒盏,吃了一口。金华春,酒色如金,燕国公主倒是舍得,把这百年的佳酿拿来给这丫头糟蹋了。
“给嬷嬷添个酒盏,珍珠,你也吃一口。”徐婉如一边吩咐,一边又递了半盏给珍珠,前世珍珠跟着她去了陈家,最后不得善终。这一次,她倒是好好地嫁了沈邦华,安稳地做着管事娘子。
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