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选择了配合。
在门口等待的时候,胡班想清楚了一件事情。自己做的事,就算不是捅破了天,也够他掉几次脑袋。屋子里的那几个人,就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通逆,盗马,劫掠……这三样随便拿出去一桩,就得掉脑袋。更不用说通逆!那可是满门抄斩的罪名,胡班怎不感到害怕?
所以,他想好了。
不管邓稷让他做什么,他都会答应。
看邓稷这伙人的这个架势,至少能保他一条姓命。
而且,胡班还有那么一点小心思。
出了这件事,估计自己在高阳亭也呆不下去了。别的不说,连累那么多同乡受伤,就足以让他不敢出门。而且留在陈留,又有什么用处呢?似他这种一没有出身,二没有名气,三没有背景,四没有本事的人,也难有什么前程。胡班可不想一辈子和胡华一样,窝在这小地方。
从军?
胡班可不愿意去。
没错,从军可以赚取军功。
问题是他得有那个命领取才行。一无是处,进了军营也是属于炮灰级别,估计是送死居多。
如果邓稷他们能收留自己的话,说不定会有机会。
胡班牢牢记住了曹朋方才的那些言语。一个能和虎贲中郎将公子结义的人,焉能是等闲之辈?
“胡班,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邓稷面色凝重,“如果你露出了破绽,到时候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可没有人能够救你姓命。”
“小人知道,不过小人愿意试一试。”
“如此,你过来。”
邓稷让胡班走过去,详细的对他讲述细节。
简单的说,就是要胡班拖住雷绪一天一夜。一天一夜之后,勿论什么情况,他都可以自行决断。
同时,邓稷和濮阳闿商议了片刻,决定派周仓,随同胡班前往。
“周叔,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你还有什么疑问?”
周仓微微一笑,“没什么疑问,只是雷绪能相信吗?”
“雷绪能否相信,就要看周叔你的本事了!”
“如此,我这就下去准备。”
周仓说罢,转身便走出了房间。
曹朋看着周仓的背影,不免有些担心。
“姐夫,这样做,周叔会不会太危险呢?”
“如今之计,也唯有这样,才能拖住雷绪……”
曹朋点点头,走到邓稷面前的书案旁,拿起一张图纸,就着烛光,认真的观阅。
“阿福,要不换个人去?”
他反而有些紧张起来,轻声劝道:“如果按照安排,应该是万无一失,你又何必去冒险呢?”
“姐夫,大家都在冒险,我焉能退后。”
曹朋说罢,将图纸收拾妥当。
“我会留大熊和二哥手下的人在这里护卫。我带夏侯、虎头哥,还有周叔的那些手下行动。
你们要多小心,一旦夏侯将军派人过来,你们立刻开始行动。我会在山里等你们的信号,一俟你们行动,我会立刻配合。告诉夏侯将军,见山中火起,你们就可以对雷绪发动攻击。”
邓稷想了想,叹了口气,点头答应。
曹朋要进山去,绕过鹿台岗,藏身于雷绪的后方。
从内心而言,邓稷当然不希望曹朋过去。但想一想,自己身体有残疾,否则应该是他领队行动。否则的话,冒险的事情都交给下面人,又怎能振奋士气?此次行动,可是相当危险。
好在曹朋武艺初成,否则邓稷是不同答应。
待曹朋下去准备的时候,邓稷对濮阳闿说:“濮阳先生,能否想办法,不让阿福去冒险呢?”
“这个……”
“我实在有些担心啊!”
濮阳闿只能劝慰道:“叔孙,只要一切依照友学的计策,定然不会发生意外。”
“也只有如此了!”
邓稷说罢,仰天一声长叹。
曹朋在房间里换了一身装束,把白色大袍脱下,而后穿上了一身黑色短襟襜褕。外面罩上了一件皮甲,用一根牛皮泡钉大带,系在腰间。他把所有人的兵器都搜集过来,让土复山的那些好汉们,人手一口钢刀,而后换上札甲……之所以让土复山的人随行,一来是周仓推荐,二来曹朋也考虑到,当初这些人就是山贼,对于山地间的行进和交锋,应该很熟悉。
反观许仪的那些手下,虽然个个能打,却未必是适合这种山野间的战斗。
此时,天刚蒙蒙亮。
曹朋带着人,走出了高阳亭驿。
“阿福,你可要多小心。”
曹朋微微一笑,拱手道:“姐夫,你只管放心。”
说着,他转身就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候,远处一支人马,风驰电掣般的冲了过来。
马上一个黑脸少年,一脸惊异之色,大声喊道:“阿福,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发生了何事?”
——————————————————————————-鹿台岗,位于雍丘县城和高阳亭之间。
鸿沟水在浚仪先分为两条河道,其中一条名为睢水,一路东南,流经陈留、梁国、沛国,至下邳郡,入泗水而进淮河。鹿台岗就位于睢水畔。一边是滔滔河水,一边山岗起伏,古树参天。
时深秋,鹿台岗上古树的枝叶枯黄,许多都已开始凋零。
胡班和周仓,赶着十几匹马,沿着平坦舒缓的道路行入山中,左一拐,右一拐,大约近一个时辰,便看到了一个隐秘的山坳谷。如果没有人带路,还真不容易发现这座山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