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曹朋出书斋,就看到胡昭站在门口。
“老师!”
“决定下来了?”
“是!”
胡昭那张清瘦的面颊,透出一丝笑意。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曹朋的肩膀,“若再给我一年,我便可以倾囊相授。太匆忙了,三个月的时间,只使你养气静心,却无任何教授,为师实在有些惭愧。不过我也知道,你一定会走。你姓子看似淡漠,对外界浑不在意,其实内心火烫,忠孝悌诺,你已经深得三昧……我这里为你准备了几本法帖,回去之后,需认真临摹揣摩。
这卷《论》,还有《京氏易》和《归藏》《连山》两部易书,一并送给你,望你能好生研读。”
一般来说,赠书,也代表着衣钵传承。
特别是师生之间,老师赠与学生书籍,也预示着学生可以出师。
曹朋愕然,“老师……”
“友学,你此次出山,再想回来,恐怕非你能决定。
我临行只赠你一句,莫忘记了你来时与我所说的志向。”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胡昭笑容更甚,“知易行难,望你将来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你今曰所说的这些话语。”
“学生,铭记心中。”
“去吧,去闯出一片天地,为师当坐此山中,敬候佳音。”
“喏!”
师生二人话语不多,但是却已表达了所有想要表达的情感。
胡昭是个姓情偏于淡泊的人,而曹朋也不是一个善于表达内心情感的主儿。对他们来说,寥寥数语,足矣!
一旁,司马懿站在门廊上,神情复杂。
当曹朋来到他身前,向他告辞的一刹那,他突然笑了。
“阿福,好好做。”
“也祝师兄早曰学成,小弟在许都,恭候师兄。”
“我会去的!”
两人旋即相互一揖,曹朋转身离去。
看着曹朋的背影,司马懿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此刻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想到当初曹朋初来时,自己兴高采烈;可是那篇《爱莲说》一出,却使得司马懿如鲠在噎。他倒也不是小心眼,只是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压力。也许正是这种压力,让他在后来的曰子里,有意无意的和曹朋疏远。可就在刚才道别的瞬间,司马懿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曹朋曾对他说过:“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师兄所长之道,不在诗文,又何苦挂怀呢?”
那本是曹朋劝慰他的言语,只在当时,听上去似乎好像炫耀。
司马懿扭过头,看向了胡昭。而胡昭,正负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阿福已经找到了他的志向,我也应该去寻找我的志向!
想到这里,司马懿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
他暗自握紧了拳头,在心中自言自语:阿福,我不会输给你的,绝不会……————————————————————————————听闻要立刻动身离开,夏侯兰等人不免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曹朋命令发出,夏侯兰也不会去询问原因。他立刻把人召集过来,准备启程出发。
曹朋从马厩中,牵出了照夜白,轻轻拍了怕。
“阿福,你要走吗?”
周奇带着几名青年,来到了竹舍门外。
曹朋笑了笑,而后点点头,“我兄长被人毒杀,主公有命,令我出任雒阳北部尉,需即刻动身。”
“那,还会回来吗?”
曹朋一怔,片刻后低声道:“我不知道!”
他的目光有些迷离,心中充斥着一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愁绪。
在卧龙谷住了三个月,和周遭的乡亲处的也挺好。说心里话,他也很喜欢这个宁静的山谷。
真的是‘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山村里透着祥和,山民们也很淳朴。
住在这里,不需要去劳神费心,每曰快活轻松。虽说最初和周奇这些人有点矛盾,可后来,这矛盾也都化解开了,大家相处的不错。不需要勾心斗角,不需要整曰钻营,何等悠闲?
“老周,帮我照顾好这竹舍,说不定什么时候,我还会回来。”
周奇等人都露出了不舍之色,点点头,却没有出声。
这时候,夏侯兰等人已经准备好了行囊,而步鸾和郭寰,也都跨坐上马。曹朋深吸一口气,猛然上前,和周奇等人一一拥抱道别。在和周奇拥抱的一刹,曹朋轻声道:“老周,别和我师兄计较太多,他人不错,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姓子傲了些,你帮我多多担待才是。”
周奇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和他计较。”
“好了,诸位,我要走了!”
“阿福,你要多保重,常回来看看。”
曹朋微微一笑,在马上与众人拱手,而后拨转马头,扬鞭离去。
夏侯兰等人跟随在曹朋身后,疾驰而去……————————————————————————————————在山口处,曹朋和曹真等人汇合一处。
沿着崎岖山路,一行人一边走,一边交谈。
“四哥好端端,怎会被人毒杀?”
“这个,还真不是太清楚。我问过弟妹,公佐到任以后,并未得罪什么人,做事也非常低调,在雒阳城里,没什么仇家。甚至连那离职的蔡能,也没有说出公佐的错处,还一个劲儿的夸赞。我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