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朋越发的深居简出。
两天来,几乎是足不出门,除了必要的生理排泄之外,大都是呆在房间里面。
但王双和姜叙却是出入频繁,红水集发生的一应事情,都能及时的传到曹朋的耳中。
梁元碧来了!
秋奴来了(红泽三十六部大人之一)。
某某人到了……马超带着人去拜会了某某大人……诸如此类的消息,曹朋尽掌握手中。红泽会盟固然令他关注,但马超的举措,同样不敢有半分懈怠。
“梁元碧说,那死者是他部族豪帥。”
李丁坐在房间里,喝了一口水后,慢条斯理的说道:“昨夜他抵达红水集之后,窦将军便让他去辨认那死者的身份。果不出将军所料,那人的确是休屠各人。据梁元碧说,此人犯了过错,本是要治他的罪,不想却被他得了风声逃走……”
曹朋好奇问道:“那窦将军怎么说?”
“窦将军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尸体还给梁元碧再没有追究此事。”
“那杀人者……”
“杀人者不知是谁,梁元碧也不是太清楚。
只说那家伙外面有不少仇家,可能是被仇家听到了风声,所以才会出手将他杀死。”
乍一听,这个解释也说得过去。
可如果仔细一想,就会发现里面的破绽太多。不过曹朋不会说出来,只是笑了笑后,便陷入了沉思。李丁又和曹朋聊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等李丁走了,曹朋立刻把王双找来。他取出半枚虎符,犹豫了一下,便递到了王双的面前。
“王双,你即刻启程,去找邓范。
见到邓范,你就告诉他,让他给我把休屠各端了。记住,凡不降者,皆可杀之。”
姜叙在一旁一怔,看着曹朋的目光,陡然间有些变化。
待王双离去,曹朋看了一眼姜叙,沉声道:“纪之有话要说?”
姜叙犹豫片刻,轻声道:“公子,要打休屠各?”
“然!”
“可是……”
“纪之,此前我请你去休屠各代为联系梁元碧,那梁元碧拒绝了,对不对?”
姜叙点点头,“没错。”
“我记得,你对我说,你并未见到梁元碧。”
“正是。”
“你找的是休屠各豪帥引介。按道理说,梁元碧就算不见,从礼数上而言,你代表的是朝廷,代表的是我汉室颜面。他梁元碧也不是个不懂礼数的人,和我汉室关系颇深,至少也该和你接触一下才对。但是他没有,连这最简单的礼数都没有,是和缘故?你当时告诉我说,梁元碧拒绝了,我就在想这件事情。
休屠各的状况并不好,如丧家之犬,甚至连个栖身之地……这种时候,他若是能得到朝廷的支持,大有好处。可这家伙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纪之,你可想过这其中的缘由?很简单,梁元碧找到了更好的出路……或者说,他自以为是更好的出路。红泽窦兰?虽说他在红泽颇有威望,但说出路,他恐怕是勉强自保而已。而那檀柘即将离开,也不可能给他多少帮助,那么梁元碧的出路又会是在哪里?我之前只是怀疑,但现在基本上已能够肯定。
西凉马腾!
梁元碧定然是已归顺了马腾,或者说他和马腾达成了协议。
这具体的内容我不好肯定,但可以肯定的是,梁元碧已经背叛了窦兰……”
姜叙闻听,不由得瞠目结舌。
好半天,他才算回过味儿来,轻声道:“那岂不是说,红泽会有危险?”
休屠各和红泽三十六部相互依持,才有了这些年的平稳。如果休屠各人背叛了红泽,那红泽就如同一个瘸腿之人,恐怕再也无法抵挡住西凉马腾的攻击。
红泽若丢失,曹朋在河西的迂回空间必然缩小。
失去了红泽的话,他想要在河西站稳脚跟,其难度也将随之加大……姜叙既然决意要投奔曹朋,自然要为曹朋考虑。一时间,姜叙也不禁急了眼。
“红泽,的确危矣。
但窦兰也不是省油的灯……嘿嘿,依我看,此天助我也,令我收复红泽。”
见姜叙一脸茫然,曹朋笑了。
“纪之无需担心,你我只需安静的看一出好戏,即可明白我的意图。”
+++++++++++++++++++++++++++++++++++++++++++++++正值秋高气爽,红水集外,格外热闹。
一个临时营建起来的营地之中,身着各式戎装的军卒,肃然而立。辕门内,一座高台耸然,高台下,则站立三百锐卒,一个个挺胸腆肚,透着股骄横之气。
铛铛铛!
三十六声铜钟响,只见三十六名以窦兰为首的男子,迈步登上高台。
李丁作为李其的代表,也位列这三十六人当中。高台下,又有马超梁元碧等人相侯,一个个面容肃穆,沉静不语。
在窦兰的带领下,红泽三十六部大人先祭祀了天地,而后从高台上下来。
这也是红泽人的一个习俗,每逢有大事发生,必先祭祀天地,告祭祖先。这里面有一个潜在的含义,便是红泽三十六部休戚相关,在祖先的英灵之下,商讨示意,成就盟约,永不背弃。百年来,这已是一个习俗,从未有一次违背……想当年,三十六部大人的祖先,在红水集外结下了同盟之约。
而今,他们将在三十六部大人的祖先注视下,来商议红泽三十六部的未来!
窦兰身披甲胄,神色庄重的来到马超和梁元碧的面前。
“大公子,梁大人,请随我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