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受玄硕先生所托,有书信为证。”
来人并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却说出了一个让曹朋吃惊不已的名字。
玄硕先生?
那不就是李儒!
李儒早两年离开河西,前往成都主持大局。这两年来,他很少有书信传送,曹朋也只是从河西商会那边传来的消息,得知李儒的状况。据说,李儒在成都混的不错,颇有些如鱼得水的感觉。
而他在成都所用的名字,正是玄硕。
“先生,请随我府衙一叙。”
曹朋摆手,请那人和他一同离开。
来人倒也没有客气,从一名扈从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与此同时,曹朋又夸奖了傅龠几句,让他带人继续巡查,便领着亲随离开。一路上,曹朋和那人没有交谈,只是默默的行进。
来到府衙,曹朋请来人和他一同到书房说话。
他让人准备了蜜浆水,喝了一口之后,道:“书信何在?”
“书信在此。”
来人从衣袍的夹层里,取出一封信来。看得出,他很小心,在夹层里还专门有做了一个夹层。如此一来,即便是有人撕开了衣袍的夹层,还有一层掩护。他把信双手呈递到曹朋的面前,曹朋接过来,却没有立刻打开观看,而是把书信放在案上,目光炯炯,凝视着来人。
“还未知,先生大名。”
“在下法正,扶风郿人。”
这原本只是一次非常普通的通报姓名,却使得曹朋心里一颤,手指敲击书案的节奏,也为之一乱。
“法正,法孝直?”
这一次,却轮到法正吃惊了。
“公子也知法孝直吗?”
我当然知道,我怎可能不知道。
你这家伙,可是刘备入主西川,建立蜀汉的元勋功臣。刘备夺取益州成功,便授予法正高位,在蜀汉集团当中,地位仅次于诸葛亮。后来,又是这法正献策,鼓动刘备攻取汉中,并献计斩杀了夏侯渊。刘备资历汉中王以后,法正被任命为尚书令,护军将军……对于法正的奇谋妙策,连诸葛亮也为之赞叹。这样一个人,曹朋又怎可能不知晓他的名字和来历呢?
不过,法正不是益州人吗?
怎地听他口音,却好像是关中人士……而且他自己也说,是扶风郿人。这个‘郿人’,是扶风郿县人士的意思。这家伙是关中人士吗?亦或者,和那历史上的法正,并不是同一个人?
可他也说了,他叫法孝直嘛!
又是从益州而来,想来不会有错。
想到这里,曹朋已经站起身来,绕过书案走到法正面前,“未想竟是孝直先生当面,朋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勿怪。”
法正闻听,不由得心里一阵激动。
他连忙还礼道:“法正不过一卑贱之人,焉得公子如此大礼?”
法正并不是客套,而是发自肺腑之言。他原本是扶风郡郿县人士,其父法衍,也是当时关中高士。后来因得罪了权贵,而罢官去职,最后郁郁而终。在建安元年时,关中大乱。汉帝东归,李傕郭汜又生了矛盾,相互攻击,令关中大地,狼烟四起,混乱不堪。在这种情况下,法正和同乡孟达,一起入蜀避难,投奔了刘璋。
哪知道,到了成都,法正才知道世事艰难。
他没有任何根基,虽被刘璋收留,却不得刘璋看重。相比之下,同乡孟达因武艺卓绝,从军而得重用,被刘璋的心腹大将张任所看重,提拔为校尉。法正靠着孟达的接济,在成都勉强过活。不过,也因为这段时间的落魄,他倒是结实了不少成都名士。即将到来的张松,便是其一。
建安七年,法正在益州滞留七载,才在张松的推荐下,被任命为新都县令。
只是,那新都也是个极为复杂的地方,法正本身也不是一个善于内政治理的人物。面对错综复杂的关系,他在新都待了三年,最后不得不黯然离开。不过幸有张松帮衬,回到成都之后,又担任了代理军议校尉。
什么是军议校尉?
简而言之,就是类似于后世参谋的职务。
军中有事情的时候,你过去旁听一下,提一些建议。当然了,会不会被采纳,是另外一回事。
后世不是有一句话吗?
参谋不带长,放屁也不响。
更何况法正这个军议校尉,还是个代理。
他即便有好的主意,谁又会放在心上?所以说,这个军议校尉的职务,其实就是看在张松的面子上,给他的一个职务。俸禄不过六百石,在成都那种繁华之地,生活艰难可想而知。
而李儒开始搅乱益州经济之后,成都的生活费用也随之高涨。
法正虽然不需要靠别人的救济,可是想在成都生活,却也是大不易的事情。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法正认识了李儒。只不过,他并不知道李儒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叫袁玄硕,颇有能力。李儒用整整一年的时间,考察法正,发现此人有奇谋,非比等闲。
于是便开始试图拉拢法正,渐渐的试探出了法正的心思。
曹艹征伐幽州,在淮南设立三郡;曹朋入主南阳,与刘备交战不止……在这种状况下,刘璋却不是考虑着如何发展壮大,平抑成都飞涨的物价,反而大肆谋取私利,想着偏安一隅。
法正觉得,跟随刘璋,难有作为。
和李儒的几次交谈中,不自觉的便流露出了想要另寻明主的想法。
可是,投奔何人?
刘备?
而今连一个容身之所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