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入九月,漠北已透出严冬萧瑟。
枯黄的牧草凋零,再也没有那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肃杀之气。
受降城,曹军大营。
曹彰小心翼翼添了两块木炭在火盆里,以保持衙堂里的温度。
而在大堂中央,曹艹穿着厚厚的锦袍,满面春风的阅读一封书信,不时发出呵呵的笑声。郭嘉、荀攸、董昭三人端坐一旁,在他们对面,则是典韦、许褚、李典等武将。见曹艹情绪大好,众人的心情也顿时轻松下来。
此次曹艹亲率兵马,督战受降城,就是为了要和轲比能掰掰腕子。
本来,大家都不赞成他率部出征。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西北未定,而曹艹的身体,自荆州返回之后,虽然已经康复,但较之从前,明显虚弱很多。
北疆苦寒,万一再染上风寒可不是好事。
但曹艹却一意孤行,非要出征不可!
在他的心里,始终存有一个梦想,能开疆扩土,似先辈那般笑谈渴饮匈奴血。比较遥远的,蒙恬开疆扩土,为大秦打下河南地;而后卫青霍去病建立功勋,霍去病更杀得匈奴闻风丧胆。陈汤的‘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窦宪横扫漠北,令匈奴不敢正视中原……先辈的一桩桩丰功伟绩,曾经是幼年时,曹艹最为向往的事情。可惜,鲜卑百年世出的一代雄主檀石槐雄霸漠北的时候,曹艹年纪小,无法亲身面对。
而今,檀石槐死了,又来了一个轲比能。
也许比之檀石槐,这轲比能有所不如。可是在曹艹看来,也是一个好对手。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西北自有新武乡侯,何需孤费心劳神?”
对于大家所说的‘西北未定’,曹艹不屑一顾,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我已经把我手下最好的人选放在了西北!
如果阿福不能搞定那些羌氐,曰后又如何托付大事?
所以,自从曹朋娶了西北之后,曹艹就没有再去留意那边的事情。他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北疆。伴随着天气转寒,隆冬将至。鲜卑打谷草的季节也将来到,曹艹决意在这个时候,好好的教训一下鲜卑,教训一下轲比能。
就算不能消灭轲比能,他也要设法,将方向向北推进千里。
为此,从初秋开始,曹艹就紧锣密鼓,开始艹持此事……这一战,关系重大。打得好,中原在未来五十年里,无需再去担心北疆的鲜卑胡祸。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北疆战事还未展开,西北大捷,已经传来。
“阿福,果然好手段。”
曹艹把书信放下,一脸笑容。
“汉中,定了!”
“啊?”
董昭大吃一惊,“汉中何时平定?”
“河湟之战初,阿福已密令圆德,率部兵进子午道,越过千里蛮荒,悄然抵达南郑。而后他们收买了杨松,夺取南郑,将张鲁俘获。圆德之后,又在中途设伏,大败张鲁部将阎圃,占领了沔阳。虽然阳平关张卫还未投降,然则已经不成气候,想来用不了多久,阿福就会送来捷报。”
说罢,董昭笑眯眯的看着典韦,“君明,恭喜你啊!”
典韦也是兴奋不已,甚至忘了还礼,只咧着大嘴,嘿嘿直笑。
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情,能比自己孩儿有出息更能让人开怀?典韦一直担心,典满将来无法担起这个家庭。可现在看来,典家百年之内,已无需担忧了!
倒是许褚,颇不高兴。
“阿福忒不公平。”
“仲康,何出此言?”
“圆德是他兄长,我家老虎便不是他兄长?
为何只关照圆德,却不关照我家老虎。好歹也是他三哥,不免厚此薄彼。”
原来,许褚吃醋了。
这些年来,他和典韦之间的争斗已经没有早年间那么白热化。
大家年纪都大了,而且身处高位,没必要斤斤计较。再说了,两家孩儿是结拜兄弟,老人也不好争得太很。典韦呢,本身就不是一个很好争夺权力的人。虎贲军在解散之后,他一直担当曹艹的亲军牙门将,虽然官禄甚高,也没有太大权力。反倒是许褚,掌控虎卫军,比之典韦要得意很多。
可是除此之外,他似乎再也没有超过典韦。
论曹艹的信任,典韦和他已经拉开了距离,形成鸿沟……论生儿子,典韦膝下四子,而他只有一个儿子。拼后辈,典满和许仪相差无几,奈何有个牛刚,与曹彰关系甚好,如今也已经做到了中郎将。
典家一门,两中郎。
相比下,许氏一家就显得弱了不少。
现在典满又得了攻取汉中的功劳,将来必有封赏。许褚这心里面,就不舒服了。
“你这虎痴,怎说得话?
我家圆德是阿福二哥,你家那小老虎,不过是圆德兄弟。阿福自然先关照二哥,再去关照你家小老虎。依我看,阿福这事做的,却极有道理,公平,非常公平!”
听许褚埋怨,典韦立刻不答应了。
两人也是争吵惯了,一句话旋即就争执不休。
李典直接一扭头,故意不去理睬。而郭嘉和荀攸低声交谈,董昭则老神在在,闭目养神。曹彰作为晚辈,自然不好说什么。只是见二人吵得面红耳赤,也是一阵阵苦笑。
“好了,休要争执!”
曹艹一拍桌子,怒道:“看你二人成何体统?这里正商议大事,你们却……若再争执,就给我滚出去。”
曹艹一怒,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