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是?”
开门的是一个矮个子老头,佝偻着背,眼睛有些浑浊。老头子对于文奎这个不速之客,带着天然的警惕。
“麻烦您帮我通报一下,就说他的老朋友信州知府王道生派人来找,有急事相求。这是信函。”
老头接过信函,迟疑地说道:“请稍等。”
片刻,那老头又佝偻着背出来了。文奎和苏北获准进入倪府。
不得不说,倪俊的宅院很大。文奎和苏北跟在老头后面,走进了一个占地至少十几亩的大花园。花园里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美不胜收。尽管是黑夜,丝毫不影响他们走路。每隔三五步,就会有一盏防风马灯挂在树杆上。
倪俊听说来人是王道生派来的,态度倒也不错。他身穿一件裘皮大衣,坐在太师椅上哼着小曲,看见文奎进门便猛然起身
文奎恭身致礼:“晚辈文奎见过倪判官。”
倪俊问:“深更半夜,不知王知府派你们来有何贵干?”
文奎看了一下那老头,轻声道:“倪判官,能否——”
倪俊只得让那老头下去,说道:“老白,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歇息吧。”
那老头走后,屋里只剩下倪俊和文奎,连苏北都退到门外去望风。屋里瞬间变得寂静无声,倒让倪俊突然生出一丝紧张感。毕竟来人是第一次见面。虽说对方是个白面书生,看上去并不像恶人。再说,还有王道生知府的推荐函。
倪俊道:“说吧,有何急事?”
文奎坦言相告:“十万火急。救人。”
救人?还十万火急?倪俊瞬间懵逼,怔怔地问:“你想救什么人?”
“就是前些日子,被官府抓获的那几个白莲教的人,其中有一个叫辛力刚的,是我家的武术总教头。”
听到这话,倪俊恨不得狂扇自己几个大嘴巴。这件事都怪自己多嘴多舌,现在麻烦来了。让他深感奇怪的是,当时他和王道生说起此事时,他好像没什么感觉,事情才过去几天?王道生在信函里只是提到派人前来拜访,并未谈及何事。
这就是王道生的老辣之处。
倪俊问:“请问你是?”
“黑水寨大当家。晚辈和王知府是莫逆之交。关于辛力刚被捕之事,正是他坦言相告。这点小意思,还请笑纳。”
文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用红绸布包裹得严严实实。文奎打开红绸布,盒子里装的是一颗夜明珠。
如果付出点代价,能救回几条人命,文奎当然不会吝啬。最怕的是,如果此时倪俊说,那几个人的人头已经落地,那真是回天无力了。
倪俊看了一眼盒子里的宝贝,心里也在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掉脑袋的活,可不是一颗夜明珠能买得通的。
文奎长着火眼金睛,能直接洞察对方的内心:“倪大人,你不必有太多顾虑。告诉我,他们关押在哪里?剩下的事和你无关。”
倪俊吐出一口浊气,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些人都经历了严刑拷打,估计你们把他们救出来,他们也活不长久。还有,官方已定于后天午时斩首示众。给你们的时间并不多。”
“尽人事而听天命。”
“你们有这个实力吗?”
文奎从怀里掏出双枪,冷笑道:“这玩意,相信倪大人见识过吧?我们有很多这样的武器,你说元军他们长了几颗脑袋。当然,我们还有其他更厉害的武器,我就不一一卖弄了。”
那到两支手枪,类似于这个时代的火器。但它们比元军使用的火枪制造得更加精细、小巧,可以连打连发。灵活性特强。辛力刚的手枪子弹打光了,一把空枪还在袁州路总管张一波手上。
领教了才知厉害。倪俊拿出笔墨,开始画监狱的地图。
………
文奎回到客栈,已经是亥时三刻。
几个人聚在灯光下,围绕着倪俊所画的监狱地图研究了好一会。
文奎道:“这个监狱选址很特别。你们看,四周一马平川,无险可守。需要在平原上奔跑五公里,才能进入山区。如果靠双腿,必然跑不过马。就算舍命相救,被抓回去的可能性是很大的。还有,监狱的四个角,还建有四个瞭望台,岗哨每两个时辰一个班,每班两个人。这种防守,凭我们四个人,想蛮干是不可能的。”
李敢:“既然不能蛮干,只能智取。我们可以冒充袁州路的捕快,拿着公文直接把人提走。”
想法是好。问题是上哪去弄公文?每个时代的公文都是有防伪标志的,不是想仿就能仿的。袁州路的印玺长相如何,文奎没见过,其他人更不可能见过。
况且他们人生地不熟。他们和倪俊初次相识,也不好麻烦他太多。要是造假印章的事去找他,一旦东窗事发,必然会连累他倾家荡产,甚至是灭族之祸。
文奎除了佩服李敢的大胆机智,很无奈地两手一摊:“你的想法简直是天才,但没有办法实现。我们上哪去假印章和公文?”
李敢果断地摇摇头,说道:“不,我们要真印章,真公文。”
苏北连忙喊道:“这更是不可能!李敢,我看你简直是痴人说梦。”
李敢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喃喃道:“那你们继续讨论吧。我要睡觉了。我想去做个梦,让梦想成真。”
苏北急切地叫道:“喂——”
文奎制止道:“我们都早点睡吧。奔波了几天,大家都累了。救人的事,我们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