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奎对于张必先的愚蠢行动,不由仰天大笑。他的笑声,把张必先弄得六神无主。
他愣愣地问道:“文奎,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张将军,你猜猜我会怕死吗?”
文奎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甜瓜式手雷,狞笑道:“张将军,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死亡吧。这种炸药,只需要我轻轻一拉,我们都会被炸成碎片。我死不足惜。可是,张将军你贵为一军之将,和一个小老百姓以命换命,好像有点亏哟?”
说时迟,那时快。文奎已和张必先抱在一起,他的一只手勾住张必先的手臂,厉声道:“你别动,听我的,让你的人闪开!”
“我刚才忘了告诉你。我们黑水寨不但有民心,还有你们红巾军没有的武器。我们的装备,可以以一当百,不信你可以试试。”
丁普胜连忙喊道:“你们都让开!别伤着将军!”
哗啦啦——
军士闪开一条道。文奎挟持着张必先,从容地走出米店。苏北和李敢从军士手里牵过几匹马。几个人上了马,连续向红巾军的人群里扔了几枚手雷。
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那些军士被炸得血肉横飞。张必先被一群亲兵保护着,所幸没有受伤。
看着地上躺了一大片,有的人被炸死,有的人整条胳膊被炸断,被炸断了腿的人更恐怖,挣扎着想爬起来,怎么也起不来……
张必先看到这一切,既恨得咬牙切齿,又不由暗暗庆幸。要是文奎有意要炸死他,他又怎么能存活?
文奎几个人一路策马扬鞭,跑出三十多公里地,确定后面没有追兵,这才放缓了脚步。
杜新汇已经累得不行,好几次都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歇会吧。”
文奎停下来,众人一阵吆喝,也都纷纷停了下来。
他们人是安全了,可惜了那批大米,肯定被红巾军拉去充当了军粮。
再说张必先的红巾军,被几枚手雷炸得晕头转向,他率部追了几公里,便调头返回军营。
丁普胜的左胳膊被弹片划破,鲜血直流。一枚弹片深深地嵌进了他的肌肉里,军医用镊子夹住,动用蛮力拔出弹片,痛得这家伙哭爹喊娘。
“将军,此仇不报非君子!”
丁普胜主动向张必先申请,要求率军踏平黑水寨。但军师江孝文站出来极力反对。
“将军,万万不可!黑水寨易守难攻,元朝政府付出了惨重代价,最终大败而归。我们丢不起这个人。”
张必先面对两种意见,有些摇摆不定,一下子也没了主意。黑水寨的事情,他早就听说过了,今日亲身领教,果然厉害。
文奎这个人不除,终将是一大祸害!
让他敢到胆寒的是,这个文奎智勇双全,居然在数百名亲兵的围困下轻松离去。
江孝文娓娓献上一计:“围而不打,慢慢压缩文奎的生存空间。”
“他们有三万多人,我们只有四万多人。在人数上有一些优势,但并不明显。不如我们把部队驻扎在黑水寨周围,对来往的行人严加盘查。这样一来,黑水寨的人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一直搞到他们主动求和。特别是他们的石灰石、煤炭等资源,一旦运不出去,财源枯竭,由不得他们不投降。”
张必先听了军师的话,不由喜上眉梢。军师就是军师,以谋为先,谋定而后动。
“好,就听你的。丁普胜,你安排人马,对饶州县所有的道路设卡检查,但凡从黑水寨运下来的东西,一律没收。”
江孝文的招术,真可谓“立竿见影”。正在文奎部署他的人进入战备状态时,从山下传来消息:从黑水寨运出去的煤、石灰石等被红巾军的人拦住,并予以没收。
第一天,两车;
第二天,三车;
……
坏消息不断传来,整个山寨都慌了。一连半个月,黑水寨的货物全部被卡,一车货也别想出去。
断人财源,如同杀人父母。文奎总算领教到没有地方政府支持,将是一种什么样的后果。
这些年来,黑水寨在王道生、尹力之流的支持下,大发横财,无人敢挡。
红巾军一到,局势迅速扭转。黑水寨的财路被切断,三万多人要吃饭,不需要半年,山寨就会穷得揭不了锅,不攻自破。
这天夜里,文奎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付张必先的办法。辛力刚也被文奎从老鹰嘴山寨紧急召回。
辛力刚听到这个消息,明白形势已经猛然逆转,红巾军里还是有高人的。
他分析道:“据传,张必先是陈友谅的结拜兄弟,文滔武略,很有一套。这是一个很难对付的角色。摆在我们面前的路无非就是两条,一条是投降,一条是战斗。”
史勇问:“辛师傅,你在彭莹玉部下呆了一年多,难道没有一点人脉吗?”
辛力刚无奈地摇摇头。红巾军内部也是矛盾重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哪里轮得上他说话?彭莹玉和陈友谅虽说都是徐寿辉的部下,但彼此并无多少交集。
史勇毕竟是土匪出身,提出了一个方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建议,从明天开始,我们的货物实行武装押运,谁敢拦,先礼后兵。先把检查站的人绑了再说,他们不是绑了我们的人吗?我们也可以绑他们的人。还有,就是王道生知府被红巾军关押在监狱里,何时开刀问斩,我们要打探清楚,必要的时候,劫法场!”
一听说又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