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上,黑压压的一大片,全是黑水寨的人。这些精壮男子排成一队队整齐划一的队形,浑身散发出来的精气神,体现出顽强的战斗意志。
这种士气,就算元军也没有。
而此时的血鹰,已经狼狈到极点。一夜未眠,一夜惊吓,一夜冷冻!就算血鹰有钢铁般的意志,也被摧毁了。
捆绑血鹰的绳子已被解开,押解他的士兵手里端的是“长火铳”。这种枪的威力他还没有见识过,应该不比“短火铳”差?
再说,那数以千计的人头,让血鹰觉得自己是掉进了狼窝里。群狼环伺,想逃跑反而死得更快。
不一会,文奎和史勇闪亮登场。
文奎走前,史勇在后。从走路的先后秩序血鹰便知,这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才是黑水寨当之无愧的“老大”。这也是文奎从后世学到的经验,自己是董事长,史勇是总经理;自己是党高官,史勇只是行政首长。
但是,换在这个时代,很多人看不懂。
辛力刚发出震天的吼声:
“立正!”
“稍息!”
“立正!”
“向左转!”
“单数队列向左转,向前十步走!”
“双数队列向右转,向前走十步走!”
几分钟后,队伍整理成整齐的队形,横看,竖看,斜看,全都是整整齐齐的直线。
“下面,练习第一套军体拳!开始!”
一时间,操场上所有的队员展开手脚,练拳。整套拳下来如行云流水,动作整齐到就象一个人在练拳。血鹰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阵法?上千人的操练,动作整齐到如此地步?
一套拳下来,众多队员收功,笔直站立,如松树一般挺拔。
辛力刚向文奎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大声报告:“早操检阅完毕,下面,请文少爷训话。”
文奎双手轻轻一按,让血鹰感觉到那双手有千斤之力,雷霆之势!上千人的操场鸦雀无声。
“兄弟们,今天的黑水寨,已经不是过去的黑水寨!过去,你们为了活命,有钱就抢,有女人也抢!不管穷人富人,统吃!自从雷一鸣被铲除,黑水寨就是穷人的黑水寨,是咱们贫苦农民的黑水寨。好吃懒做者,偷盗奸淫者,在收编的时候已经被清除出局五百多人。剩下的你们,都是劳苦大众!我,文奎,就是要让你们过上人上人的日子!我要让黑水寨的人,人人有饭吃,有衣穿,孩子有书读。在黑水寨,人人都是平等的。当官的,不准欺侮当兵的;资格老的,不准欺侮新来的。不准调戏妇女,不准私自偷盗。我们的矛头指向谁?大地主,大奸商!还有那些腐败的元朝官员!在这里,我向大家承诺,不管官兵,要是谁遇到不公正待遇,可以直接投诉,我一定秉公处理,绝不偏袒。下一步,我将制定一系列严格的管理制度,请大家务必严格遵守。否则,严惩不怠!”
文奎的演说,那些队员一个个听得热血沸腾,表情上却是波澜不惊。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像钢浇铁铸一般。这种表情,在后世也只有最强的特种部队才有。
文奎突然话锋一转,喊道:
“兄弟们,大家还记得上次劫粮船的事吗?粮主安林是个大奸商,坏事干了无数。这次他派人找上门来了,扬言要铲平黑水寨,要让文家村灭族灭种!大家答不答应!”
“杀!”
“杀!”
“杀!”
这个阵势,让血鹰看得心惊肉跳。一夜的折磨,他连站立都很困难。亲眼目睹文奎的战前动员令,血鹰已深深地意识到,黑水寨的“土匪”已不是一般意义的土匪,而是被转化成一支战斗力十分强悍的军队。
这支军队,不是贪污腐化的元军所能比拟的!
“把血鹰带上来!”
就算不是五花大绑,血鹰的意志力已基本崩溃。堂堂的一代职业杀手,到了黑水寨就像被拔掉牙的老虎,完全没有了吃人的实力。
操场上那一排排黑不溜秋、精练无比的战士,随便抽几个人出来,都够血鹰喝上几壶。
“就是这个人,昨天傍晚带着十几名杀手,在鸡公岭伏击我们黑水寨的人,大家说怎么办?”
“杀了他!”
“杀了他!”
“嗡!”
血鹰的耳朵被喊杀声震得嗡嗡直响,眼前金星直冒。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雪人似的,不断地融化,融化!不,我绝不能这样死去!
老子是血鹰!是杀手!
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光彩!
“不,我不服!”
血鹰强忍着额头上的伤痛,狂啸起来:“老子是杀手!老子要和你们决斗!”
求生的yù_wàng,终于激起了血鹰绝地反击!
血鹰深深地懂得,两军对垒,狭路相逢,勇者胜!
凭血鹰的武功,要死也不能死得太冤!
砍头不过碗大的疤。问题是老子不能就这么把头伸过去,给你们砍了。
辛力刚想起昨天的危境,气不打一处来:“你刚才说要和我们决斗?”
“对,作为一个武士。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我血鹰三岁习武,十八岁出道江湖。从来没有输得这么惨。所以,我有一个愿望,你们要杀我可以,谁能赢得过我,我就宁愿死!”
“那好吧。给他一柄大刀。念你身上有伤,我让你三招!”
血鹰接过刀,额上狰狞的青筋条条暴露,就像变了一个人。
一声怒吼。血鹰手上的刀片如雪花一般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