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八的记忆里,陶墨一直是个重感情又粗心的人,在他跟过的几届宿主中,算是最不合格的一个了。他甚至怀疑,如果不是有陶家撑着的话,陶墨到底有没有资格进入转生塔。
那次任务也是,因为陶墨的疏忽,让有心人模仿了任务对象的笔记,白白加重了翻案的难度,险些任务失败。那时候陶墨因此被同龄的修补者嘲笑,头脑一热就接了这个世界的任务。身为明塔的修补者,却接了暗塔执愿者的任务,他和陶墨冷静下来,才发觉事情要遭,一阵兵荒马乱。
但没办法,已经接了的任务不能中途退掉,他们就只好硬着头皮上。陶墨心里不平,再同别人相处的时候,执拗地要求周围的人都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的字迹——
她偶尔会使小性子,围在她身边的那几个人也都奇异地听话,他无语了一阵,也就不再管她。
没想到当初看似儿戏的要求,竟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万一朱文昰没遵守你的要求呢?或者说他觉得你现在这个身份没有威胁,就放松警惕了呢?]二八道。
“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陶墨道,“但这人没有半分迟疑,神情自然,好说话的过了头,多半就是非原装了。”
陶墨素来不喜欢把话说得太满,哪怕心里笃定,面上也要留下两分。
二八心里明白陶墨的习惯,知道她这样说多半就是确定了,便道:[接下来就是等着那把刀到货了。到时候一次解决两个破坏者,得的贡献点足够我升一级,再给你买张转生卡了。]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陶墨笑道,“我还什么都没干呢,就想着给我再买条命。”
二八笑笑不语。
一人一系统又闲聊了一会儿,才见朱文昰从书房出来,带了一本字帖和几首手抄的小诗。
字帖是钟繇的《宣示表》,可以看出来不是钟繇亲笔,但临摹的也是极像,朱文昰能收藏到这样的字帖,也是难得。
小诗的字体就是读书人通用的绾阁体,字里行间还带着很明显的个人风格。
诗的内容是几首描写花鸟虫鱼的小诗,有的写欢喜,也有的写闲愁,很是适合像陶墨这样整天“无所事事”的小娘子。
[真是奇怪的组合。]二八道。
“也是用心了。”陶墨笑道,“他对我一个不熟的堂妹这么用心做什么?”
[……也许他对你感官不错?]二八不负责任地猜测道。
陶墨笑了笑,面上欢喜地道了谢,就以不想打扰三堂兄看书的名义,拿着东西告退了。
[其实我能理解他为什么对你这么仔细,]二八道,[你父亲好歹也是个二品,他讨好你一下,想为自己谋个官路。]
陶墨正边走着路,边拿着纸辨认字迹,半响无果,只得无奈放弃。听到二八这话,不由笑道:“怎么可能?先不说他想讨好我父亲,来讨好我有什么用,且说若不是我今天去找他,我们大概就得等到他回去才能见上一面。再者,父亲只有一子,还‘性子木纳难堪大用’,他这个侄子却处处优秀,就算他不讨好父亲,父亲也是要给他些便利的。”
说到这,陶墨有觉得好笑,她最近带入女儿这个角色也是越来越习惯了。
“再过两个月就要改口了……你知道,我一向讨厌这些麻烦事。”
陶墨叹了口气,认命地把借来的字帖和小诗放在桌上,带上枝月,往厨房去。
以这个世界的水平,做菜还没有炒,只是蒸煮炸,才进厨房,一股浓浓的油烟味混着食物的甜香甚至葱蒜胡椒味就扑鼻而来。
“母亲近两日嗓子有些不舒服,我想着来给母亲蒸点梨。”陶墨对着厨房的管事婆子道。
“娘子这就为难我们了,”婆子道,“这个时节哪有梨啊。”
陶墨好脾气地笑了笑,也不反驳,只唤了一声:“枝月”。
枝月一站出来,那婆子便立马改了口:“好像还真有一些,唉您瞧我这记性,我这就给您拿去。”
二八还在奇怪[她改口改的怎么这么快啊?这个时节确实没有梨啊?]
陶墨耐心地给他解释:“正常来说是这样的,但在大周梨子是很平常的水果了,大户人家都会储藏一些,不会全然没有的。”
陶墨其实很少关注这些小事,知道这个还是因为她做公主的时候,苏倾倾跟她说的。
“蒸熟的梨吃了生津润肺消痰还解醉,像常州真定梨,青州水梨,郑州鹅梨都是名扬天下。对了对了,我还听说洛阳报德寺的梨最大有六斤重呢!”苏倾倾如是说。
陶墨对这些斤两素来没什么概念,当时还是二八提醒她[大约有两**半的大可乐这么重。]
她才恍然:“那真是挺重的。”
苏倾倾练声道是,她那段时间突然爱上了蒸梨,偏又没什么做菜的天赋,只是一道蒸梨,就做了几十次,才稍微美味一些。中间的几十次蒸梨,都让她和单青当小白鼠吃了。
那味道,真是记忆犹新……
做蒸梨的过程没什么稀奇,陶墨完全照着二八给的冰糖雪梨的菜谱做的,当然,冰糖是没有的,只是用普通的糖熬成了糖浆代替。
陶墨走在前面,让枝月一路端着,到姜氏的院子去。
姜氏果然大为感动,连声赞好,又心疼她:“下次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了,别累坏了自己。”
“不碍事的,阿娘,”陶墨笑着回道,“女儿也只是心血来潮,想着阿娘最近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