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太子殿下要见二哥?”陶墨卡壳了半天,才小心道。
“是啊,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想的。”朱五娘微微侧了侧身子,道,“你自己看。”
陶墨顺着朱五娘的指向看去。
这里正是前院通往后院的一个走廊,陶墨趴在拐角处偷偷伸出半个头,倒是没有人发现。
李慎穿着一身休闲的绛紫色衣裳,和朱景山站在一起,对面站着看起来有些奇怪的朱文均。
陶墨第一次见到朱文均的时候就发现,朱文均身上有种清冷的气质,使得即使他穿着打着补丁的破衣,也能穿出一股矜贵的气质来。
可今天再见,陶墨却莫名觉得朱文均看起来普通到掉在人群里都找不到的那种,而且还自带一种畏畏缩缩的感觉。
“他为什么要伪装自己呢?能在太子面前出头,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陶墨在心里奇怪道。
[而且不管虚情还是假意,得了李慎的赞赏,他在府里的日子肯定至少没有现在这么难过了。]二八也沉思。
陶墨和二八正在这边分析朱文均的动机,那边李慎却似乎完全没有一点嫌弃的样子,还是礼貌甚至有点热络地同朱文均说着什么。
他们站的远,二八自动开启了窃听模式。
“……孤上次出游,在洛神庙,多亏了郎君答对试题,才得以脱身,故而特意前来感谢郎君,郎君不要推辞。”李慎很有诚意地道。
他一说完,朱景山看朱文均的眼神立刻就有些不对。
朱文均的神情看上去似是诚惶诚恐,他答道:“草民只是恰巧蒙对了罢了,草民平日里在家,不爱读书,能帮到太子殿下,实属侥幸,请您,别往心里去……”
这话配上他胆怯的神情,直接让二八在陶墨的脑子里笑出声来。
陶墨继续看着,不置可否。
李慎的神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他仍然笑着说些什么,陶墨却直接掐掉了窃听,转身离开了。
朱五娘拽住她,想问她怎么走了,但考虑到太子等人就在不远处,就只把手放在耳朵眼睛旁边做了个手势。
陶墨笑了笑,学着朱五娘做了个摆手的手势,便回去了。
陶墨来到家中的小湖边,找了个稍微干净一点的地方,就席地而坐。
二八半天不敢出声,现在才小心问一句:[你,怎么了?]
陶墨沉默了半晌,才闷声道:“谨行……李慎身旁应该有一个穿书者告诉他剧情,让他拉拢朱文均。”
[……这,有什么问题吗?]二八问道。这个世界破坏者盛行,他们之前光在朱府就逮到一个金手指,出门参加几场宴会就解决两个穿越者,他和陶墨现在看到破坏者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会加大任务难度。”陶墨道。
[肯定的。]二八道。
“如果我完不成……”
二八连忙打断她[如果你完不成,回去就是连降两级,你可别玩火!]
“可这个任务本来就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这是你捅的篓子!]
陶墨把脸埋进胳膊里,不吱声。
[我不明白,你平时看着挺理智的一个人啊,怎么才见到李慎就优柔寡断了呢!]二八沉默了半晌,放缓语气道。
陶墨却心烦意乱:“我把他从小养到大的,我怎么下得了手?”
她真的已经给自己做了很多心里建设了,见到李慎的时候,也刻意地先关心起了朱文均,可,他这么大的一个人,让她怎么忽略得了?
她记得自己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稚气未脱,那时候虽然当上了太子,但有很多事情还要来她咨询,有时候讨论得晚了,就赖在她的寝殿不走。她被幽闭了之后,他就偷偷地扮作小太监去找她,给她送好吃的,还说从北地回来后就能接她出去了。
那时候她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靠着妆容和系统的道具才能维持原样。她本来冷心冷情的,最多就是有些不舍,而且更多的也只是不舍苏倾倾,就开玩笑说:“你这次回来之后,地位也就稳固了,接下来可就不需要我了,你别嫌弃我啊。”
“当然不会!”那时候的李慎几乎从不在她眼前有所伪装,还是个喜欢把心事藏起来的未成年,不是像今天这样可以把不知真假的感激挂在脸上的成熟储君,他焦急道,“阿姐,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她第一次听到李慎这么直白地表明心意,心中新奇,便笑道,“我是你最重要的人,那倾倾呢?你把她放哪里去了?”
“倾倾……倾倾自然也重要,你们都重要的。”李慎道。
她回想自己的一生,说她很重要的话,她听过无数次——她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没了继承人家族就会出乱子,所以她很重要;她是转生塔的修补者,转生塔培养一个修补者不易,所以每一个都很重要;她还是光影二区的核心成员,代表了二区的门面,所以她的形象很重要……往上数一数,这些身份几乎都是可以代替的,就连同她形影不离的二八,只要回去重启一下也就跟她完全没有关系了。于是她就笑着跟李慎说:“你觉得我重要只是因为我对你好,那个时候谁对你好,谁就重要。”
她听说过很多这样的例子,破坏者靠着自己对某些事情的“先知能力”,对某个潜力股很好,将来好抱大腿的故事。
她不是想抱大腿,李慎还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但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这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