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柿子哟!冻柿子哟!”
“茶叶蛋,热的!”
“葱油饼!五文一张,十文三张!”
……
新年中的玉峰,到处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息。连做店铺买卖的茶汤街,都摆了摊子在路边,争相叫卖。不为多赚钱,只为沾个财气。于是食客很多都懒得进店,就站在路边饱了口腹之欲。这其中就有苏釉。
“五文一张?十文三张?那要三张。”苏釉从小钱袋里摸出十文大钱,排在卖饼大娘掌中。“哇,很热乎的。小纹,你要吗?”
“我不饿。”蔡小纹双手插袖口,耸着肩膀摇头。她本来是要和苏釉一起去土地庙的。结果苏釉召了一辆马车直奔茶汤街,然后她只能看着苏釉游走于各个食摊之间如入无人之境,周旋于各位小摊大娘之中万花不沾身,狼吞虎咽各种小吃站姿依然优美……
蔡小纹正在发呆中总结苏釉的过人之处。苏釉则把三张葱油饼合成一沓,一口咬下,三张都缺了月牙。“唔……嗯……好吃……”她咽下饼,又转脸看向一旁的食摊。那食摊大婶看到苏釉满脸饿相,便热情地招呼:“姑娘,来个茶叶蛋呗。”
苏釉正咬了一口葱油饼,含糊道:“还要剥壳……太麻烦了……”她中午光顾着和侯种儿喝酒了,的确没吃多少。刚出家门就觉得腹空如鼓,若是直接去土地庙只怕会饿晕在土地公面前。苏釉揣摩土地公的心思,想着若他看见玉峰第一陶师大过年的都要饿晕在自己面前,该是多么辛酸难过。所以她是抱着不让土地公伤心的初衷带着蔡小纹先到茶汤街做准备,可是被吃食的香气一诱,苏釉便把土地公忘到脑后去了。
“那吃酱牛肉啊。切都切好了。”
“有酱牛肉啊!那来十文的!”
大婶热心地把切成片的牛肉铺在葱油饼上。俗话说,饼夹肉,一口咬到手。苏釉哇唔哇唔就把夹了牛肉的葱油饼吃下肚去。她右手拿饼,左手又在掏钱袋,准备转战下一摊。
蔡小纹站在一旁,也不说话,极其低调的低头抬手,抠了抠鼻子。保持着嗅花般的姿势,她四下一瞟,见的确无人注意她,赶紧揪出手帕毁尸灭迹,然后直起身若无其事地看向苏釉。见苏釉又捧起一帕油纸油煎豆腐,蔡小纹不由得算起她进茶汤街以来花了多少铜板。
二十文加十二文加九文加四文加四文加十文加十文……五十九文……蔡小纹板着指头算还算错了。就算是少算了十文钱她仍然感慨道:五十九文啊,我小半个月的零用师姐一眨眼就吃掉了……师姐真有钱!
几十文钱,苏釉还真不在乎。这不又丢了三文铜板给米酒铺,一木杯热米酒她一饮而尽。蔡小纹还沉浸在算数中没有及时阻拦。
“师姐!你不是说吃东西为醒酒吗?咋又喝上了!”
苏釉吧嗒嘴巴咂摸滋味,自得道:“好酒好酒……酒最能解酒了,你不懂。老板娘,再来一杯。”
“不要了!”蔡小纹这下拦住了,抓起了苏釉的袖子扯起就走。“喝汤总比喝酒能解酒吧!我们喝汤去,喝完了就去土地庙!”吃货不能无休止地纵容,蔡小纹果断给苏釉的茶汤街美食之旅定下最后一站。
“汤有什么好吃的……一下就喝饱了马上又饿。”
“瓦罐汤多好喝啊,你不懂!”蔡小纹拉着苏釉挤进那家瓦罐汤店。店里人很多,好在角落里还有条板凳半张空桌。蔡小纹拉着苏釉坐下,也不看挂满一墙的汤名木牌,随口就报出五个汤。两个文文弱弱的姑娘喝五碗汤,这不常见。点汤的小姑娘惊奇地看了两人一眼,倒没有多嘴,转眼就把汤端来。五个圆圆的小瓦罐汤碗,腾腾地冒着热气。蔡小纹把其中四碗围着苏釉摆成半圈,再把剩下那碗放到自己面前。
“师姐,你没来这里喝过汤吗?”
苏釉摇头。她向来钟情吃下就饱肚的吃食,汤便不是首选。
“这碗是海带排骨汤,这碗是莲藕排骨汤,这碗是香菇鸡汤,这碗是鸽子汤。你尝尝看喜欢哪个。”
四碗瓦罐汤都熬煮了几个时辰,现在汤醇浓厚香气扑鼻。惹得苏釉胃口又开。她像小鸡琢米般沿着罐沿,四个汤都抿了一口。然后抿嘴舔唇,仔细回味。
蔡小纹也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汤,抬头问苏釉:“好喝吗?”
苏釉点头,双手交错地给四碗汤排顺序:“这碗比这碗好喝,这碗更好喝,这碗最好喝。”
“那你尝尝我这碗,肉饼汤。”蔡小纹推罐到苏釉面前,换了那罐苏釉评价最低的鸽子汤给自己。
苏釉端过那碗汤,突然就看见罐沿那个湿润的唇印。
她刚刚喝过了……苏釉心尖一跳,喝下的热气腾地激起,搅出满脑袋胡思乱想:这算不算间接……间接……她实在不好意思想出间接后的两个字,默默地把汤罐转过一角,印着那个唇印喝去……
蔡小纹见苏釉把四碗汤都吃尽了,得意极了,召来了小姑娘伙计要付账。苏釉有心要体会下蔡小纹掏铜板请她吃饭的感觉,但又身为师姐不好让师妹请客。于是苏釉嘴上说我来我来,左手虚挡住蔡小纹,却用右手去掏系在左侧身旁的钱袋。这样自然一文钱都掏不出来,苏釉满足了蔡小纹养她的错觉,吃便不再重要。她二话没说找了马车就和蔡小纹向土地庙而去。
常言道,各行拜各神。开店拜关公,木匠拜鲁班,媒婆拜月老。陶匠瓷匠靠泥吃饭,就拜土地公。不过瓦匠不拜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