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胜男垂着头,久久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高胜男缓缓抬头,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自信而坚毅。
“叶欢,公平不公平不是由你来判定的,你不懂女人,当女人全心全意爱上一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每天对她又打又骂,她还是狠不下心离开,为什么?因为女人永远把美好的记忆深印在脑海里,她们无法忘记这些记忆,张爱玲说:‘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高胜男深深注视着叶欢的眼睛,道:“为了你,我愿意跌落尘埃,叶欢,这辈子不会再有任何人能给我如你一般的记忆和经历,你永远是一道不过时的风景。”
……………………高建国赶到京城大饭店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多。
正确的说,已是吃宵夜的时间了。
走进包间的门,高建国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狗曰的儿抢到老子头上,要不是规定休假期间不准配枪,老子非一枪毙了那个小杂碎不可!京城是天子脚下,怎么治安糟成这样了?”
叶欢和高胜男赶紧站起身,两人的身躯不约而同的微微颤抖。
高建国一进门他们便紧张起来了,特别是叶欢,竟有一种拔腿便跑的冲动。
刚刚应付了柳老大,记忆犹新,高建国会怎样对他?
高建国骂骂咧咧了好一阵才住嘴,大马金刀朝主位上一坐,扭头上下打量着叶欢。
叶欢赶紧咧嘴干笑,露出一嘴白牙。
“二弟很久没见了,听说你当了兵?不错不错,男人就应该当兵,不当兵的男人都他娘的软蛋子,扛不起事儿……”高建国的开场白很客气。
高胜男一旁听着却不高兴了,跺脚嗔道:“爸——”
高建国一楞,接着反应过来,又朝叶欢咧嘴一笑:“瞧我这记姓,小叶啊,如今再叫你二弟恐怕不大合适了吧?”
叶欢急忙谦让:“合适的,合适的,您想怎么叫都由着您……”
高胜男气得眼前发黑,不顾老爸在场,桌子底下伸出yù_tuǐ,踹得叶欢一趔趄。
该死的混蛋,这么明显的台阶给你,你却不知道往下出溜儿,平时的精明劲儿上哪去了?
叶欢被踹之后立马福至心灵,赶紧道:“伯父,以后叫您伯父,毕竟您年岁长我太多,叫您大哥确实不大合适……”
高建国将女儿气急败坏踹人的一幕看在眼里,微微眯着的眼睛闪过一道精明的光芒,嘿嘿笑了两声,斜眼睨着叶欢道:“属蜡烛的不是?不点不亮……”
拍了拍手,高建国站了起来,大声道:“好吧,既然你已改了口,以后你就是我晚辈了,咱们今天这顿饭算是兄弟俩的散伙饭,从今天起咱们割袍断义。”
从兜里摸出一个软耷耷的红包塞到叶欢手里,高建国笑眯眯道:“拿着,改口费……”
叶欢:“…………”
……………………高建国的气质和柳老大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柳老大属于豪放派,无论说话,吃饭还是打架,招式都是大开大合,颇似少林阳刚拳脚的路子,而且只要他看你顺眼,哪怕喝多了指着他的鼻子骂娘,他也哈哈一笑毫不介意。
高建国就不一样了,团级退伍老兵一路摸爬滚打,坐到一省厅长的位置上,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这种本事从平常言谈中便能看出端倪一二。
“好久没来京城了,想当年我在京城当兵,那会儿京城的楼房还没这么高呢,小叶,我得批评你,京城大饭店太贵了,我一个领工资的公务员可吃不起,以后别把我往这种高级地方带,否则我不但不领情,还得狠狠骂你,听到了吗?”
“是是,伯父,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今天就破例一次了,你是晚辈,胜男这孩子又对你死心塌地,我养了二十年的女儿送出去,吃你一顿饭还是受得起的……”
“是是,吃我一辈子饭都是应当的……”叶欢点头哈腰活脱一皇军翻译。
高建国哈哈大笑几声,道:“酒不错,十五年茅台可不便宜吧?”
“一般而已。”
“你收入不错?”
“开个破会所,小打小闹。”
“什么时候看上胜男的?”
叶欢脱口而出:“您客气了,其实是我被她看上……”
说完叶欢便后悔了,包间里死一般的寂静,高建国端着酒杯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两只眼睛专注的欣赏着酒杯上的花纹,一派气定神闲,高胜男举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瞧她筷子所指的方向,恰好是叶欢胸前的檀中穴……叶欢两腿微微打着摆子,不停的擦着冷汗。
到底是混体制的,笑呵呵的随便几句,他想知道的情报便什么都知道了,老家伙干警察时是不是专门审犯人去了?
沉默,喝酒,吃菜……过了几分钟,高建国又悠悠开口了:“时代不同了,女人主动一点也无妨嘛……”
扭过头看了高胜男一眼,眼中布满了寒意,再转过头时,高建国又是一派和善的笑容。
“你们怎么认识的?”
叶欢的冷汗潸潸而落,打起十二万分小心道:“去年宁海扫黄打非整治行动中认识的……”
高建国的笑容越发深刻了,饶有兴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