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一次漫步于天界的廊阁之间,纵是前世读过无数与天宫相关的典籍,纵是在花界浪漫的群花之中无数次的想象过天宫的辉煌壮丽,纵是我已在天宫生活了几百年,也依旧不得不为其瑰丽梦幻而叹服。

白日瑞气千条,辉煌富贵。

夜晚静谧祥和,深邃悠远。

正当我陶醉于这神秘的夜色之中时,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在拽我的衣服,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夜神殿下的那只小魇兽。

说起来我虽然与夜神殿下关系平平,可却与这魇兽关系好得很,没办法,我向来对这种带毛的通灵人性的小萌物都没有什么抵抗力。以前我在天界没少带它到处蹭吃蹭喝,当然了,魇兽以梦为食,吃吃喝喝的主要是我,它只是起了个跟班的作用。

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还记得我?哈,果然以前没有白心疼它。我就说嘛,夜神殿下的魇兽,绝对有与众不同之处。

只是不等我美滋滋的想法滋完,魇兽却突然咬着我的衣袖撒丫子狂奔,险些拽的我一个跟头滚到地上。

“小乖乖,你跑的也太快了点,我都跟不上了。你个四条腿的能不能等等我这个两条腿的啊,慢点!慢点啊喂!”

我一边干嚎一边被它拽着向前奔去。我本以为它是寻到了什么好吃的来找我一起分享,心里还颇感欣慰来着。

但是血的教训告诉我们,酒肉朋友什么的,根本就是靠不住的东西,古人诚不我欺啊!

我默默的抬头看了眼写着《璇玑宫》三个字的大门,又默默的低下头看着这只眼神貌似纯洁的魇兽。

我默默的瞥了它一眼,默默的转过身,正当我默默的准备挪动脚步之时,我果然又默默的感觉到了有人拽着我的袖子。

无奈的转过身,我蹲下来,平视着这头聪明的魇兽,

“你,你不会打算是让我进去吧?”

魇兽貌似纯洁的偏了偏头,看着我的眼睛,眨巴眨巴它那双卡姿兰的大蓝眼珠子,点了点头。

它!居然!点了点头!

我顿感无语凝噎,不可置信的盯着它那张巴掌大的小毛脸。

“你不是吧?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对我就这么放心?想当年花界的那些仙子精灵们,谁不知道我锦觅cǎi_huā使的威名?”

魇兽依旧抬着它那张小毛脸看着我。

“不是,你可要想好了啊?夜神殿下天人之姿,进去之后我要是被美色所惑干出点什么事情来,你到时候可不要怨我!”

魇兽接着眨巴眨巴眼睛。

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我无奈的站起身来,就知道这小王八羔子没安什么好心,大半夜的打扰我秉烛夜游,拉我过来干苦力。

不过魇兽自小与夜神殿下一起长大,这么晚叫我过来,难道是夜神殿下出了什么事情?不会吧,夜神殿下身为天帝长子,出了事不可能没人管吧?

但是魇兽怎么偏偏跑来找了我?难道……我对夜神殿下那一丢丢,就一丢丢的觊觎之心,这么明显的吗?

我小心翼翼的推开大门,随着厚重木门开启的吱呀之声,门外的月光也随之爬进了屋子。

屋内黑漆漆一片,一点光线也没有。

话说夜神殿下这么俭朴的吗?大半夜的一盏灯都没有留?

我蹑手蹑脚的前进几步,小声唤道,

“夜神殿下?夜神殿下你休息了吗?”

屋内果然没有一丝回音,看样子夜神殿下早就睡熟了。

我就知道这只破鹿,一天天的没事净是诳我!看我出去怎么收拾它,月下仙人院子里的那颗卷心菜,我可是给你留了好久了!

正当我小心转身准备离去之时,夜神殿下温润却有些异样的嗓音在我背后悄然响起,惊的我全身一颤。

“幼年的时候,”

声音好像不太对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我静悄悄的转过身来,力求不惊动他,朝着他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挪去。

木制的地板上没有任何地毯之类的装饰,完全掩盖不住我进前的声响。我知晓夜神殿下定然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可他的声音一如往常,没有停下来。

“我在太湖,”

嘎吱,嘎吱。

“常常为体态狰狞颜色惨白,而感到自卑。”

嘎吱,嘎吱。

“那个时候,为了变成一位锦鲤,”

嘎吱,我终于走到了他身前。

他的面容隐藏在无边的黑暗里,声音好似一根被绷紧了的琴弦。连带着我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我日以继夜,不停的修炼。直到来到天界我才知道,这千百年来,我不过一直做着一件徒劳无用之事罢了。”

话音未落,我已将我们头上的月夜琉璃灯点燃,清冷似月光的光线自我们周遭洒落,仿佛给夜神殿下也带上了一丝月光的温柔。

趁着灯光,我左右打量了下周围。璇玑宫的摆设向来冷清,今日也同样如此,不过这里的下人平日里也太粗心大意了些,镜子都碎成渣了也没人来换。

“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一尾鲤鱼,而是一只一心想要变成鱼的白龙。”

那位平日里总是天人之姿温润浅笑的上神,在如此温柔的月光之下竟是面无表情。

夜神殿下素来待人温柔,我从不知晓,当他不苟言笑的时候竟是这般端庄沉稳,与那九霄云宫之上的天帝莫名的相似。

不过这也难怪,想起童年往事,还是不怎么愉快的童年往事,笑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无论是做人还是做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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