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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俊赶到望鹤楼上,包厢门口守着两个身穿蓝绸衣的小厮,开门进去,正见窗边的桌上坐着一个年轻公子。身上穿着藕色绣了金边云纹的锦袍,看料子是内府专贡皇家所用,外还套着一件银色纱罩袍,一头乌发用金冠束于头顶。
但见他龙眉凤眼,模样极是俊美,一身清贵fēng_liú气度也与寻常书生不同。
沈俊是头一回见到这个人,但不是头一回想这个人,没有想到他是这样的男子。
若是从前,沈俊对自己的相貌是极自信的,他就少有遇上比他长得还好看的才子。
但是这人模样未必比他从前差了,现在他没了头发,年纪也比他大,身份更是天差地别,他心中生出一种噬心的嫉妒。
不管怎么样,这人不还是捡他不要的粗妇,脑子有病。
“下官参见世子爷!”沈俊抱拳施礼。
徐昀放下酒杯,看了他一眼,说:“平身吧。”
沈俊道:“不知世子爷叫下官来有何指教?”
徐昀淡淡道:“坐下吧。”
沈俊谢过入座,还做得如从前的才子一样讲究气度潇洒,徐昀目光闪烁,读书人的装他到是学了十成。
徐昀说:“昨天你家的两个孩子跑来找内人,虽然他们确是内人所生,却是原就跟了你的。”
沈俊说:“下官回府后一定严加看管。”
徐昀凉凉一笑:“说起来,我对你也是久仰大名了。你说我是该感谢你呢还是敌对你?”
沈俊感到一种强烈的屈辱,他一生汲汲以求功名,十年寒窗,算计一切,还不如赵清漪那个贱妇嫁了个人吗?这世界何等的不公平?
至于他攀附王家,再娶了一个千金小姐的事,在他看来是天经地义的,本来他高中状元了,赵氏就配配不上他了。他就是双重标准的。
沈俊抱了抱拳:“世子见谅,下官与赵氏的恩怨却是从前的事了,下官当初也无法预料到赵氏能入世子爷的眼。”
徐昀目光一冷,说:“放肆!赵氏也是你能叫的?”
“世子爷恕罪,下官一时疏忽。”
徐昀把玩着手中折扇说:“沈俊,你有十几个孩子和姬妾,偏偏家境贫寒,你一个月能给孩子多少月钱?每日吃穿用度如何?”
“下官虽然贫寒,但也没有饿死孩子,不劳世子爷挂心。”沈俊心中却生出一丝得意,不管怎么样,有两个孩子在手上,也能让赵氏那贱人坐卧不宁了。
徐昀道:“本世子虽然不认你两个孩子,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原本只要你与他们断绝关系,本世子也可代为抚养,但是看来你是宁愿毁掉自己的孩子也是不同意了。”
沈俊冷笑道:“世子爷何出此言?虎毒不食子,我自己的孩子我当然会尽力给他们最好的。世子爷确实不必强人所难。”
徐昀手中一动,扇子一挥打在他的脸上,扇子拍下他头上的巾幞,露出一个光滑的脑瓜,这让原只想打他一顿的徐昀都不禁目瞪口呆。
沈俊慌忙地摸了摸脑瓜,然后来不及与徐昀理论,捡起巾幞带上。
徐昀说:“沈状元原来有出家之心吗?”
沈俊竟不知如何回答,特别是对上他的戏谑目光后。
“世子爷不但以强权压人,还要动手打人不成?”
“你实在长了一张欠打的脸,怪不得我。”
沈俊怒道:“世子爷竟是如此不讲道理的,世子妃与我有仇,你便要与我为难?”
徐昀又将沈俊的巾幞拍飞,讥笑道:“就你也配?”
沈俊再露光头,不禁也恼恨,道:“你若是为了她来为难我,大可不必,那个不贤疯妇,早与我恩断义绝!”
徐昀一把将人按倒,目露阴毒之色。
沈俊半边脸贴在桌上的点心盘子里,用力挣扎也挣不开,徐昀阴笑:“你真当自己了不得了?”
“你这个疯子!放开我!赵氏若想报复我,有种光明正大的来!”
“我不正是光明正大让你送上来挨打吗?”他将人摔到地上,上前踩了好几脚,这才扭头而去。
……
徐昀坐在马车中,看着往来行人络绎不绝,眼神没有平日的少年活泼模样。不仅仅是沈俊的问题,他对一切都忍耐得太久了。
他是因为她才重生的,她的神秘性和变数让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要得到她。而她才华横溢,他也不容许这样的一个女人最终让徐晟得到,让徐晟一脉得那一线生机。他不怀疑,如果徐晟真的收她进后宫,她定能活下来。
她对自己有救命改命之恩,加上自己对她无限的好奇,他不忍杀她,只好娶她。
他以为未必动真情,却没有想到自己沦陷得这样快。前生身受重伤,最后是一个渔夫救了他回家,因为起初救治不好,大伤元气。
等他千辛万苦回京后,他的身体底子已毁,后来几年常缠绵病榻,最后病逝。但意识还在皇城中飘荡,英亲王也不会少了他的供奉,让他的意识未灭,直到英亲王府完全败落,他又未寻到黄泉之路。
他觉得自己要灰飞烟灭时,回到当年身受重伤时。一股真气让他醒来,看到一个村妇带着一个女孩。那村妇不是说有多美,但是有股说不出的灵秀之气,眼睛粲然生辉。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