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宏是唐老老爷唐仕林最小的儿子,也是唯一没走仕途的一个,他的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除了姐姐远嫁,两个哥哥倒是都在京中做官。
大哥唐元栋官至工部员外郎,而二哥唐元俊是宗正寺的宗正少卿,只有唐元宏从小志向不在官场,唐仕林拗不过这个小儿子,也只能答应他去经商,也因此很早就分出老宅单过。
唐元宏的父亲唐仕林是大新朝的吏部尚书,吏部虽不似户部那般主管土地户口、赋税财政等黄白大权,极有油水可图,但胜在整个朝上官员的任免、考核、升降等事都是他的权力范围,因为抓着所有官员的命门,所以唐尚书也是极受百官敬重的。
唐家家世悠久,唐仕林祖父那一辈就辅佐了大新朝的两朝皇帝,而唐仕林的父亲也曾官至宰相,到了唐仕林和他的儿子这里,已经算得上四代为官,所以,如果说唐家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老牌世家,那也是名副其实的。
唐家家大业大,看起来日子过得顺风顺水,但是谁都知道京城是个利益纠缠最严重的地方,虽说唐仕林的官不小,可也备不住有人为了自己的私利动了歪心思,这一次他就是被人设计诬陷参与一桩反诗案,而被皇帝亲自下旨打入天牢的。
连街上的三岁孩童都知道,这人一旦进了天牢,命数就由天定了,极少有人能全须全尾的从里面出来。
自从唐仕林入狱,整个唐氏家族都乱了套,本来还有些互相不对盘的唐家大房和二房这一回也同仇敌忾了,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老父亲这课大树屹立不倒,才有下面小家的安稳,所以不管有什么纠纷都等到以后再说吧。
而唐元宏因为不在官场,所以对于这些周旋的事能尽力的地方不多,也只能是提供钱财做为后盾,于是唐如歌那些煽情的话不偏不倚正巧说到了唐元宏的心坎上。
“好孩子,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伤心的,竟是为父愚钝了。”
看父亲也因景入情,唐如歌终于提出了自己寻思已久的要求,“父亲,女儿明天也想去天牢前跪求圣恩。”
难过归难过,不过唐元宏还是很快就从刚才的感情中跳了出来,对于女儿的想法,说不觉得惊讶那是假的,虽然欣慰,却也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不行,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随意乱出府去算什么样子,再说了那边儿人多眼杂,万一家奴看护不好你,出了什么岔子又该怎么办,我是绝不肯让你去犯险的。”
父亲果断的拒绝,这是唐如歌意料之内的事,但是明儿的事,她却是非去不可。
“父亲,求您体谅女儿的心情,女儿本就是女子,家族的事很少能插得上手帮得上忙,可是救祖父的事却是唐家的人人人有责的,何况祖父从女儿很小的时候就对女儿疼爱有加,若是这个时候女儿再不肯露面,那就是不孝,父亲忍心看着女儿吃不下睡不着,心里煎熬难过吗?”
唐如歌这话说得不假,唐仕林对待自己算是所有孙女中最好的,另眼相看的原因也不算多么的稀奇,只因着唐仕林爱好琴棋书画,自诩是风雅之士,而所有孙子孙女中,只有唐如歌是最有天分的,小小年纪常常能一步棋让老爷子思揣好几天,所以便视为掌上明珠,一月里有好几日是要接到老宅子里去住的。
听女儿这般陈情,唐元宏也有些动了心,可是还是犹豫这样做是否妥当,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抛头露面的确不合规矩。
看父亲没有表态,唐如歌趁热打铁又说道,“若不然我就带上头笠,遮住面盘,总归是跪在那里,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求父亲成全女儿的孝心吧,好不好啊父亲?”
宠爱女儿的唐元宏再没有拒绝的理由,最后只能点了头答应,可是这却愁坏了坐在罗汉床另一侧一直在沉默的李氏。
她做为母亲,担忧不免又多了一层,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自己的夫君,因为知道自己是肯定劝不动女儿的,所以最终还是低声问了夫君,“老爷,这样做会不会不妥?”
唐元宏无奈的看了一眼发妻,“难道你有什么办法能劝得住她吗,她的脾气拗得要命,你也不是不知道。”
李氏用沉默的方式表示赞同老爷的说法,可是面容上还是不免浮现出一种阴郁的神情来。
事情到这儿,唐如歌的目的是达到了,可是却不免急坏了某些人,即便不去看,但猜也能猜的到,这一刻唐如雅的急急之色。
从进了主屋开始,除了刚才被唐如雅扶了那一下子之外,唐如歌便再不肯看向她一眼,等稀里哗啦说完刚才那一堆感人肺腑的孝言之后,原本安然无恙的唐如雅终于还是坐不住了,这一次她才真真正正的发现了唐如歌的异常,不是为别的,就是为她刚才说的那些话。
因为…那竟是她已经准备了两天的说辞!
唐如歌刚才的一哭一跪,让她临时记起前一世的这个时候,原本还精神矍铄的母亲突然昏睡不醒,她着急得想去跟父亲说一声,请大夫来看看,等走到墨韵猓正巧听到了唐如雅在里面如是说,当时她并未觉得不妥,可是到现在想想,那时的唐如雅不外乎是想表现自己,一想到这儿,唐如歌自然而然就演变出了一招对付她的办法。
那就是,借用台词,你的我借来了,看你怎么办。
莫名其妙就被唐如歌抢先了,唐如雅说无动于衷那才怪呢。
“父亲,女儿也想跟着大姐一起去天牢跪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