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片漆黑,叶城站在空阔寂寥的黑暗中无所适从,身体像是被固定住一般,动弹不得。周围渐渐靠近一些张牙舞爪的不明生物,泛灰色的皮肤,空洞骇人的眼眶,尖尖的利牙,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咧着那血盆大口迎面扑来。眼看着就要往他身上咬下去,叶城冷漠地看着,无所谓生死。
就在这时,远处隐隐飘来一声声呼唤:“叶城,救我!叶城,救我!”声音缥缈而绝望。原本呆滞的叶城在听到那熟悉的呼唤后猛地瞪大了双眼,用不知从何生起的力量撞开近在咫尺的怪物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若依,等等我,我来了,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等那么久了。不知跑了多久,那呼唤声依旧离他很遥远。若依,等我,叶城咬牙继续往前跑,嘴里泛着铁锈味而不自知。他只想跑快一点,再快一点,就能找到她了。
忽然,叶城被重重地绊到在地,膝盖蹭破皮也顾不上管,他只知道若依还在等着他去救。不等他爬起来,七八只怪物扑了过来,按住他的身体,尖锐的利牙刺破皮肤,撕下一大块一大块肉,鲜血四溅,好痛,全身上下都被撕扯得厉害,可更痛的还是那颗跳动的心,再也挽救不回了吗,若依。
眼看着一只尖利的指甲“噗”地一声,如划破纸张般轻易地刺破胸膛,狠攥出那颗怦怦直跳的心脏,叶城瞪大着眼,眼睁睁看着心脏被怪物一口吞下,仿佛把他所有的爱都吞噬掉。
“呼呼……”黑夜里从地上迅速地坐起个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叶城死死地压着跳得过分的心脏,眉头紧锁。
“城,怎么了,”一个身材修长纤瘦的男子在黑暗中走了过来,关切地问,“做恶梦了?”叶城这才从思绪中反应过来,感觉嘴里涩涩地,伸手一摸,一滴血便顺着那长着薄茧的手指流下来。接过男子递过来的矿泉水轻抿了口,把嘴里的血腥味冲走,长呼了口气,平复下心潮。
叶城因刚醒而略带些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没事,你去睡吧,我来守夜。”
“可是,你才刚睡几个小时……”高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城冷冷打断:“没什么可是,天快亮了,你抓紧时间去休息,明天还有场硬仗要打。”看着叶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高哲心知再说下去也不能改变他的决定,叹了口气,终究不甘心地慢慢挪回原位,劳累了一天,头一沾地便马上睡着了。
叶城又喝了口水,冰凉的感觉从喉咙处向全身蔓延,冷意袭来,头脑也更清醒。环顾四周,叶城看到地板上蜷缩着的身影,呼噜声此起彼伏,有人似乎睡得不安稳,时不时地轻声梦呓。
叶城站起身,轻声走到被木板横七竖八封住的窗户前,透过缝细往外看去。街道上空荡荡的,两旁的路灯早在不知什么时候不再亮了,偶尔还有一两盏时不时地闪烁一下,却显得黑夜越发诡异。微风不时地拂过,卷起地上的垃圾袋翻个滚又悄悄地停下。
天空中月亮如银盘般高高悬挂着,散发着洁白的月光,没有一丝乌云,繁星点点。如果忽略掉那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人形,街角无意识游荡的怪物发出的阵阵嘶吼声,还有空气中飘来的似有似无的腐臭味,叶城还是很享受此时的静寂。
是的,末世来了,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来了。现在想起来,那天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十月中旬,本该有些秋意的季节依旧被炽热的太阳炙烤着,全世界已报道数百起因高温死亡的人畜和因干涸而颗粒无收的农田的新闻,沉浸于享乐中的人们依旧未感觉到危机已悄然来临。
那天的自己正躲在郊外的别墅里,喝得酩酊大醉。想到自己与顾若依绝无可能在一起,心就痛得不行,唯有喝醉才能让自己好受些。
直到高哲带着白小阳和夏平安找上门来,刚一推开大门,满屋的酒气扑面而来,宽阔的大厅里没有一丝光亮,高哲瞄了眼白小阳,后者会意,走到落地窗前把厚重的窗帘拉开,刹那间,院外耀眼的阳光铺洒进来,照亮着屋里的一切,让高哲郁闷的心情好了点。
看着如烂泥般躺在沙发上有一口没一口喝着酒的叶城,高哲走上前生气地夺下他手中的酒瓶,微翘的眉毛高挑着:“城,你看看你,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竟然只知道躲起来喝酒,有本事就把她抢过来,管她结没结婚。”
“你不懂,你不懂的,是我失言了,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她。”叶城喃喃自语着,那次见面后自己特意去问过她昔日的好友,但没有人知道她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叶城知道一定是自己让她失望了,不然她不会说出那番话的。原本以为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才能配得上她,终究抵不过陪伴在她身边。
叶城爬起来拿起酒瓶刚放到嘴边,就被高哲直接夺下砸在地板上,清脆的破碎声响起,叶城没有半点反应,兀自伸手拿另一瓶酒,高哲见此,怒极反笑,上前单手拽起他的衣领扔给白小阳和夏平安,两人忙慌乱接住。
“胖子,老四,你们把他抬到浴室去,给他冲冲凉,清醒清醒。”被点名的夏平安扶了扶镜框,有些担忧地问:“这不太好吧,城哥要是清醒过来还不得扒了我俩的皮。”“就是就是。”白白胖胖的白小阳眯笑着眼附和。
高哲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嘴角含笑,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扒皮啊,信不信我先让你俩体会体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