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怪异的声音,不算很大,不过响彻在山间空谷就显得格外清晰了。像锤子敲打的声音,又像汽钉pēn_shè,偶而还会有电锯和角磨机的声音响起来,给冬曰里的空谷装点上了一个异类的景象。
是在建木屋,地址选在离农家乐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的旧村址,因为毗邻老顶山风景区和森林公园,手续很麻烦,不过好在是原村的旧址,打了个擦边球,郊区国土资源局以旅游开发投资的名义批下了这个项目,据说一期投资二百万,在郊区范围里,也算个不大不小的政绩了。
建设的进度非常快,长途汽运拉来的都是成型的板材,只需要平整、组装、钉铆再加上打磨即可,厂方接了这么偌大的单子,专程派了十人安装小组,又加上单勇从村里找的十几位木工,不到五天,一期的二十幢已经接近完工了。
纯天然的,几乎是依据旧址的根基而建,错落有致的二幢的木屋最少五十平米,最大一百二十平方,还真像一个古色古香的寨子,今冬的天气也格外地好,连着几天阳光明媚,连柴占山看了一眼也喜欢上这儿了,窝了好几天没走,就住在响马寨单勇的家里,这不,这两天玩得兴趣大增,在村中居中的一幢前做了个木栅篱笆,切片、打钉、固定,十几个平方的篱笆,做得有模有样。
“单勇,出来帮把手。”老柴喊着。
屋里正点着火,试着壁炉出烟的单勇奔出来了,顺手抬着根横栏,定位、汽枪嘭嘭几根固定,单勇扶着杆看着老柴干得这么起劲,笑着问:“柴哥,没看出来,你干木工还是把好手啊。”
“这可比车工、铣工糙多了,抬高点。”老柴蹲着,闭着一只眼睛瞄着,打上最后几个钉,然后是切片的木片架成了网格,单勇起身看看,这一幢米黄色的双层木屋,三面采光,屋里屋外一样亮堂,几乎是木屋的标识建筑,倒有一多半活是两人干的,此时一屁股坐到木制的露台上,尚觉得不够惬意似的,干脆四仰八叉躺在木板上,晒着暖和和的阳光,几乎有一种舒服得想呻吟的冲动。
“单勇,今儿不是源源的来么?你当老板的不准备回去?”柴占山问。
“还不到正式签约的时候,私人姓访问。让他们去折腾去吧。”单勇靠着手,仰躺着,眼闭着,享受着这冬曰的暖阳。
“会所提供的消息管用么?那是联营会所从会员里打探到的……我怎么觉得不合适呀。”柴占山问,手里的活没停,不注意看,就柴哥这糙样,比木工还像木工。
“有什么不合适?”单勇问。
“源源的生意基地在清徐南郊,据说那地方有三十多家醋坊,不但竞争激烈,而且这两年水源枯竭,成本提高,他们都急于在周边县市开辟新基地……源源巴巴这么大老远跑潞州,我想下这么大功夫,说不定有吞并水厂和醋厂的意思,毕竟你那厂太小了,连人家一个大的标店投资都不够。”柴占山边说边干,像说一件和两人都不相干的事,半晌没见回音,他抬头看了看,见得单勇舒服得伸懒腰,他笑着问:“怎么?一点都不担心?不会是被醋娘子美色所惑了吧?呵呵,你可小心点,我可听说醋娘子剽悍得很,掌舵一年,把原旗下的经销商砍了一半,收购了两家苹果醋厂,行内风头很劲哦。”
哼哼,单勇懒洋洋地翻着身,眼也未睁,哼哼叽叽地道了句:“关我鸟事。”
老柴哈哈笑了,直道着:“我怎么觉得你的智商开始无限接近于雷大鹏了?他们卖的时候你收回来,这个时候,你就该偷着乐了,不管合作还是出售,你这笔捞得差不多就能退休了……怎么不买回来也罢,还要把几家组织合起来,稀释你自己股份呢?”
“老柴,你别光问我啊,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把会所和维特的生意拱手让给李家兄妹么?我听说李玫莲要分走一半利润,维特也不差,难道这钱不能拿你手里呀?”单勇问。
“我挣够了,我退休了。”老柴笑着道,很拽。
“那不一样,我也挣够了,我也要退休。”单勇笑着道,更拽。
“你才存了多少?”柴占山不屑了,数落着道:“满打满算,不怪宋姑娘笑话你,你十万都拿不出来。”
“我的钱都放他们手里下仔呢?现在他们一个个跟打了鸡血样憋着劲挣钱,那不正好,总有我一份吧?再说了,干得越好,响马寨的牌子越值钱,那我身家岂不是越多,将来快死时候,牌子一卖,可了劲地花,花完,再闭眼。”单勇得意地道,躺着,翘着二郎腿,得意了。
柴占山收拾到了最后一截篱笆,开合了一个栅门,很满意的样子,他放下工具,回身坐到了木台阶上,抽了根烟,捅了捅单勇,单勇没要,他自顾自点上,长长地一口气,好一番心满意足的样子,这里向下可以附视到响马寨农家乐、再远处能看到滑雪场,往上就是郁郁葱葱的山峦,四面环绕着苍松翠柏,别说建成了,现在都已经偶而有吃饭的客人饶有兴致地跑上来瞧个究竟。
工人正忙碌着收尾的活,有人在山间引下来的一股清泉洗手、有人在房前屋上平整打磨,他抽着烟,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这得说清楚,他捅捅单勇道:“喂,说好了,这幢是我的?”
“啊?”单勇像被刺激到一般,一骨碌坐起身来,瞪着眼道:“谁给你说好了,是我的,我打磨了好几天,怎么成了你的